原主自小与娘亲相依为命,也不知爹是谁,只知道娘亲的身上有一笔余裕的钱,所以把她养的细皮嫩肉的,与村内其他做农活的姑娘完全不同。
经娘亲苦苦哀求,她才在私塾得以旁听识字懂些道理,现在菩然将过往记忆清晰梳理后,自然是对这位母亲敬爱有加。
出发去连城前她要求回趟村,只是想同母亲告个别。
村里泥地坑洼,农舍破旧,鸡鸭在一旁啄食。
见菩然回来,村民只是冷淡的瞥她一眼便远远躲开了。
跟在她身后的琉因将一切收入眼底,少年双手撩起衣摆避免布料沾染泥水,蹙着眉凑近她,愤愤道:“怎得见你就躲?”
那嫌恶搁这么远都飘到琉因眼前了。
菩然目无波澜直视前方,声音缥缈:
“当年母亲是一个人挺着孕肚在这落户的,私下不少人谣传她勾引男人被抛弃,骂她不检点。”
“并且母亲手里有不少钱,我们的日子过得比村里其他人要好些,他们心底不免嫉妒。”
村民因莫须有的谣言唾弃刁难这位女子,同龄小孩干着农活又嫉妒菩然被娇养,便有了现在的场面。
母亲本就身子骨差,抱有心事郁郁寡欢,再加上流言蜚语百口莫辩,这才去了。
少年手指抚上腰间短笛,指腹摩挲粗糙的木质,抱有想让她开心的心思问着:“不如让我给这些人一点惩戒?”
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痛不欲生。
菩然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声线冷淡:“不必了,他们的苦难还在后面。”
母亲死了,失去发泄恶意目标的人会自动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也许是上年收成好的阿黄,也许是姿色漂亮的余娘,又也许是赌钱赢了不少的赵郎……
在贫瘠无趣、欲望肆虐的小村庄,下一个受害者指不准就是对菩然母亲恶语相向过的人。
闻声琉因一时不解,下意识侧头看向远去的村民,随后笑着挽住菩然的手臂,乖巧道:“嗯!都听你的!”
菩然领着琉因来到院中,从墙角石头下摸出钥匙,打开门屋内家徒四壁。
凄惨的让少年不免又对她生出几分怜爱。
实际上穷成这样,是因为最后那点钱全拿去给母亲办丧了。
菩然走到边角,那里摆放一个木箱,里面是一摞被粗布包裹的柿饼。
“喏,收好,这就是我们路上的口粮了。”
“小师妹你人真好!”
他的眼睛登时亮晶晶,接过后拿起一块直接咬下,唇边沾上白色糖霜,看的菩然又想给他两拳。
“不准吃,这是留你癔症犯时急救的。”
“哦……”
他早忘了两人现在钱袋比脸还白,又忘了自己会被突来的饥饿感引起的暴食欲。
到时候可能正赶着路呢,他就头脑昏昏追个路边野兔拔腿跑远了。
他咂咂嘴,仿佛忆起满嘴血腥与皮毛的呕吐感,赶忙收起柿饼宝贝的塞进怀里,郑重保证:“你放心!不到关键时刻我绝不吃!”
菩然唇角勾起细小弧度,满意的夸他一句:“乖啊。”
刚背过身准备再偷偷咬两口的少年一下耳根发烫,白净的面皮也泛上一层漂亮的粉。
他踱着小碎步紧跟在她身后,颤着眼睫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