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脸色苍白,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
他迈着蹒跚的脚步,一步一步向甘无瑕走过来。
滴答。
甘无瑕脸上传来一点凉意。
她不自觉地摸了下脸,却摸得满手鲜红。
血液从房梁上滴下来,一滴一滴。
滴答。
滴答。
血液从墙里渗透出来,如在水中绽放的红色山茶。
甘无瑕双眼一眯,神力全开,屋中的陈设漂浮在空中,铺天盖地朝着族长砸过去。
族长不退不让,即便头被打破,鲜血直流,他也仍然一步一步往甘无瑕的方向走去。
渐渐地,地上也有鲜血溢出,漫过了甘无瑕的脚踝。
面对眼前这血腥一片,甘无瑕突然笑了。
她阴冷的笑容配上甘玟稚童的脸孔,显得格外恐怖。
“怎么,族长大人,即使死了也要从阴间爬上来向我索命吗?”
面对她的质问,族长眼神空洞,声音空灵:“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报应?”甘无瑕她指着族长放声大笑:“要报应也是你得报应吧!族长大人,这些年来,你让我杀了多少人?”
“两名不听话的少司祭,那些私自出生,还睡在襁褓中的孩子,还有,还有甘矍渺,你让我亲手折磨他,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甘无瑕掰着手指,细数着族长的罪状,脸上皆是癫狂。
“像你这样的人,有何资格跟我讲报应?”
她猛然拔出腰间匕首,箭步跑过去,一刀刺进族长的脸!
甘无瑕狞笑着转动着匕首,哈哈大笑:“无瑕多谢您多年的教导,这一刀是我送您的礼物啊。”
族长的五官被甘无瑕搅动地血肉模糊,他举起手来,似乎想握住甘无瑕的手,又似乎没有力气,手指向前抓了抓,随即无力地垂落下去。
整个身体如同一缕幽魂,消散在空中。甘无瑕得意大笑:“看吧!看吧!连鬼都怕我!连鬼都怕我!”
她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地上的血液已经漫过了她的小腿肚。
血液凝露成幼小的甘玟,她站在甘无瑕对面,两张相同的脸孔对峙着,一边张狂,一边怜悯。
“你是个尽忠职守的少司祭。当年甘云风夫子还在时,他曾讲过你许多事迹。”
“减轻族规的罚期,替有罪之人求情。族长也因你的进言而改进了童坊孩童们的待遇。”
“分明是个极善良的人,何故你会变成这样?”真正的甘玟,质问的话语里带着迷茫与痛心。
“甘云风?”甘无瑕拔高了声量,似乎在说着什么荒诞的词语:“哎哟,这个名字我可是十年都没听过了。
“你不知道吧?你口中的这位夫子,可是我姘头啊。”甘无瑕表情夸张:“他长得好,温柔,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还能帮我在圆光乡中建立好名声,我十分喜欢他也疼了他许多年呢。”
“只是,就在十年前那个夜里,我一说我怀孕了,想和他远走高飞时,他那虚伪的脸孔就立刻露了出来。”
甘无瑕舔着匕首上的血迹,一脸无所谓地说:“既然他想杀我,那我也只能杀了他咯。”
“所以说,你们这些所谓的传言,都是我,想让你们以为的罢了。”
面对甘玟不可置信的眼神,甘无瑕古怪地笑了:“我生来就是坏痞子,生来就是野心勃勃,哪有什么转变原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