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刺史府。
发须全白的贾诩,捧着手中的书信,眼睛离着书信很近,不然他会看不清上头的文字,这是方才驿卒交给他的,从雒阳前来的一封信,驿站的士卒也不知道是谁人所写,贾诩拿到了书信,心里固然有些好奇,也没有急着去翻看,反而是安排好了接下来一段时日里的政事,待到傍晚,回了书房,他这才翻出这书信来。
“久闻贾公贤名,未能一见,实在为憾,如今庙堂内外,如贾公之贤臣,已是不多,人心败坏,奸贼四起,古风不至。。。。”读着书信,贾诩额头不断的跳动着,他有些搞不清楚,这是谁人所写的,这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损自己??贾诩很是茫然,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在雒阳是什么样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天下楷模,贤德名臣呢??
若是说我如今都能算是贤德之人了,那如今雒阳德臣子们是败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
贾诩想着,不由得继续看了下去,“司农之职,乃为天下农桑之计,今有空缺,无能人可堪其位,农桑国中之重,实在令朕担忧。。。。”,看到这里,贾诩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哪里不明白,这是当今天子写给他的书信,贾诩将这书信认真的看了一遍,放在了案牍上,无奈的叹息着。
自己都已经躲在西州了,为何还有人会想起自己来啊?
天子写这封书信,意义很是明确,要将贾诩请回雒阳去,担任司农之职,只是,这封书信实在是太古怪了,天子的言语中,浑然都是对自己的器重,还有对自己高尚道德的尊崇,若是说器重,贾诩还能了解,可是这贤德,究竟是什么情况呢?天子这怎么看都好像有些威胁的意思啊。。。。
贾诩闭着双眼,认真的思索着。
反正这回雒阳担任司农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好不容易逃出雒阳来,在这里担任刺史,也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整日里都是看看书,吃肉喝酒,可谓是悠闲自得,除非自己傻了才会回去,这里多好啊,回到雒阳,天天忙碌,你看那些所谓的庙堂重臣,谁活到了现在?
怀着打死我也不回去的心思,贾诩开始思索,该如何拒绝天子的诏令呢?
当今天子虽是刚刚登基,可贾诩还是非常的清楚,这位天子绝对不是好对付的,甚至比孝宪皇帝还要难对付,孝宪皇帝这个人,看起来暴躁好怒,实则非常的重感情,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自己的臣子,可这位声名远扬的仁君,那就不同了,这位天子与孝康皇帝极为相似,只是要年轻一些,没有那般老谋深算。
可即使如此,贾诩也不敢轻视了他,若是自己强硬拒绝,只怕不久后就能看到绣衣了罢,自己可是一方大臣,抗旨不尊,不归雒阳,怎么说都是一件大事,或许正在朝着西方出发的张辽立刻就会调转方向,将自己绑着去见天子。想来想去,贾诩还是觉得头疼,到底该如何拒绝呢?
思索了许久,贾诩还是决定不要冒险,若这是天子的试探,自己又赖在西州不回,只怕会引起天子的警惕,毕竟自己与庙堂那些人不同,自己是地方大员,违抗诏令是非常危险的时候,还是得回去一趟,不过,回去之后,自己也要想个好办法,绝对不能留在雒阳。。。。
。。。。。
而此刻,荀府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荀彧坐在客房,品味着一旁案牍上的好茶,眯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司马懿,司马懿就坐在他的面前,神色肃穆,荀彧又饮了一口茶,方才笑了起来,问道:“如此说来,仲达是怀疑我派人杀了袁公??”,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我未曾如此言语,只是,案件之中,有些奇异之处,需要荀公相助。”
荀彧放下了茶,看着司马懿,说道:“你问罢。。。”,也是荀彧温和,若是换个大臣来,司马懿胆敢怀疑,只怕已经是被打出门外了,司马懿肃穆的看着面前的荀彧,问道:“荀公,四月十八日傍晚,不知荀君在何处??”,荀彧险些又笑了出来,不过,这事关乎于袁公的身亡,荀彧还是挺敬佩袁绍的,不想对他无礼。
荀彧认真的说道:“从三月起,我就在厚德殿里,忙着审查各地政令,每日都是接近子时方才能回到府邸,不到辰时,我又要前往厚德殿,这一点,陛下可以为我作证。。。。仲达,我实在好奇,你怎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呢??”
“我有人证。。。。”司马懿眯着双眼,说道:“我在审查廷尉诸多士卒的时候,终于是抓住了下毒的士卒,这厮如今在我的手里,据他所供,他乃是受到了荀家的命令,行如此恶事!!”,司马懿肃穆的说着,荀彧瞪大了双眼,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问道:“可能让我跟那士卒当面聊聊?”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请荀公见谅,此事未能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让他跟他人相见的。。。”
荀彧点了点头,肃穆的说道:“仲达,你可放心,若是此事真的与我荀家的谁人有关联,我事绝对不会包庇的,无论谁人,胆敢坏我荀家忠义之名,谋害大臣的,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荀彧说着,走出门外,看向奴仆,大叫道:“将尚且还在雒阳内的荀家子都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