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的是,你为了这么三个垃圾就想毁掉自己,难道你在自己心中就这么轻贱?”
我的眼泪到了眼眶里,却不愿他看到,撇过了头,他也体谅地直起了身子,眼睛看向了别处:“小时候,我们都太弱小,为了对抗来自外界的欺辱,必须以豁出去的态度去拼命,可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必须学会用其他方式处理生活中的矛盾。”
我偷偷抹掉眼泪,笑着说:“下次我会学会控制冲动。”
小波微笑着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总要飞出去看一看才不枉一生,所以不能让翅膀太早受伤。”
我似懂非懂,飞到哪里去?要看什么?
小波问:“琦琦,你将来想做什么?”
除了作文课上的“我的理想”,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啊,小时候我想长大了就去和外公一起住,可外公已经走了。”
“大学呢?”
“上不上都无所谓,我对大学没有迷恋,上技校也挺好,我家隔壁单元的姐姐在水电厂上班,每天看着仪器发发呆就有钱拿,十七岁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如果能像她一样,就很好。”
小波没想到我竟然有十七岁去水电厂上班赚钱的宏大志愿,忍着笑问:“每天盯仪表,你不怕无聊吗?有没有很喜欢做的事情?”
“嗯……嗯……我喜欢看书,也许可以开个小书店,既可以每天看书,又可以赚钱。”我说着兴奋起来,“你做生意,晓菲上班,我们周末的时候聚会,一起打扑克,吃羊肉串,喝啤酒。”我指着他,“你这么葛朗台,将来肯定是有钱人,不许嫌贫爱富!”
小波大笑:“好,我请客。”
我也笑起来,有一种快乐,有一种安心。
小波看了眼表,说:“我送你回家。”
两人肩并肩向外走,虽近午夜,舞厅里仍是歌正好、酒正酣,我问他:“这里的布置是你的主意吧?”
“嗯。”
张骏和他的女朋友坐在一起,若有心事的样子,对方说五句,他回一句。女子边摇他的胳膊,边说话,眼睛看着舞池,似在央求他去跳舞。
我心中涌上一阵一阵的酸痛,眼睛却移不开视线,真是自虐!
张骏突然站起来,我的心突地一跳,又立即发现他是看着小波,小波和他打招呼:“刚才真是多谢你。”
他客气地说:“是我们不好意思,在李哥和小波哥的地头惹事。”
小波对领班招手,叫她过来,笑着吩咐:“这桌的酒钱都记在我账上。”
张骏没有推辞,只说:“谢谢小波哥。”
张骏的女朋友说:“小波哥有事吗?若没事,大家一起玩吧!”
我忍不住冷冷地讥讽:“小波比你年龄小,他该叫你姐姐,你怎么叫他哥哥?”
女子的脸涨得通红,眼泪都要出来,看来她心里还是很介意自己比张骏大的事情。
小波盯了我一眼,正想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一直淡淡的张骏突然笑着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既然叫小波哥,她当然也要跟着叫小波哥。”
女子立即破颜为笑,轮到我被噎住,不过,我也没被聚宝盆和曾红白训练,心里早已山西陈醋打翻了几缸,而且是加了黄连的山西陈醋,脸上却笑得春风灿烂,亲密地挽住小波的胳膊:“我们走吧!”
小波和张骏打招呼:“不打扰你们玩了,先走一步。”
出了歌舞厅,我问小波:“你觉得刚才那女孩漂亮吗?”
小波问:“哪个?舞厅里到处都是女孩。”
“就是张骏的女朋友。”
“没注意看,你很讨厌她吗?刚才怎么那么说话?这张骏虽然跟着小六他们混,脾气倒不像小六,今儿晚上的事情,你应该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