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打进废宅开始到现在,司徒飞的魂体越来越凝实,表面上看起来,几乎和一同前来的两位战友没有差别。
战斗的结果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但是还未露面的妖道,始终让一股不安的情绪,萦绕在方孝的心头。
付老站在司徒飞的身侧,指着对面的十几人说道:“若是几位只有这般本领,那就准备引颈就戮吧。”
说罢,一人一魂飞身上前,准备大开杀戒。
“二位道友,且慢。”十几人中有一位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十年前才加入到组织中,对于以往的事情闻所未闻,又与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求你们高抬贵手,饶在下一命,他日必有厚礼相赠。”说罢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让冲上来的二人身形一滞,炼阴门犯下的过错,确实是上一代人做出来的,他们中很多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谓的报仇,究竟是要手刃仇人,还是灭掉炼阴门当下不知情的人?
就在二人犹豫之际,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内宅深处一个黑洞洞的屋子里传来:“哪里来的小辈?”
话音未落,紧随而至的是两条从黑暗中伸出的手臂。青蓝色的手掌上,五个黝黑发亮的尖锐指甲朝着付老刺去,像是长着眼睛,在付老身边上下翻飞,无论付老怎样攻击和躲避,最后还是被洞穿了胸前的软甲。
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司徒飞的魂体,朝着黑暗处快速拉回,一声惨叫过后,屋内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事情发生的电光火石一般迅速,方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同前来的两位前辈,就已经被黑暗中的神秘力量解决了。
‘跑,快跑,太恐怖了。’方孝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想法,转身就朝着院门口跑去。唰的一下,青蓝色的手掌从付老的身体中抽离出来,朝着逃跑的方孝伸了过去。不过伸到一半,又停止住了。
那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桀桀桀,有趣啊有趣,竟然有地府那边的阴差帮着你,不过你以为凭借着两个小小的无常技能拦住我么?”
那声音就像有人附在耳边一样,方孝的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此刻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赶快逃离此地。他没有回头张望,也不敢停止逃跑的脚步,继续朝着大门的方向前进着。
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两声闷哼,浮在空中的老黑老白被打的险些散掉,两人对视一眼,就想遁出此方天地。毕竟他们又不是方孝的保镖,犯不上为此把自已搭进去,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大阵般,进门时候没有发现,此刻却是不得逃脱。
二人祭出了哭丧棒,一击之下,那青色的尸臂竟然毫发无损,反观配发的哭丧棒甚至有断裂的迹象。
两声哀嚎响起,两个渡魂不足百年的无常消散于天地之间。没了阻挠的尸爪径直飞向方孝。
而此刻的方孝,前脚已经踏到了大门外,忽然感觉脑后生风,巨大的危机感瞬间袭来。身体向前扑去的同时瞬间祭出体内的封魂塔,挡住了即将要穿颅而过青色尸爪。
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封魂塔震荡过来,方孝被这股力量撞飞出门外。躺倒在地上,收回了封魂塔,扭头看向身后的大门。
只见院内那只伸长的手臂前端,一只爪子在门内不甘的抓了抓,触碰了几次大门。透明的门框内泛起了点点金光,将不断试探的爪子逼退,那只爪子最后只能不甘心的缩了回去,没再伸出来。
透过大门看向院内,另一只爪子并拢成掌,只是一瞬就削掉了跪伏在地之人的首级。连带着倒地的付老,把两具尸身都拖回了阴暗处,骨骼碎裂的咀嚼声不断的传来。
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桀桀桀,谢谢你帮我清理门中的蛀虫,真是不错的肉身,来日方长,贫道在这炼阴门等着你。”
那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三分恐吓,六分不甘,一分期待。
‘真是栽了大跟头了,信了两个前辈的邪,好悬没把自已搭进去。’方孝心里有苦难言,转念一想,‘刚刚那手臂似乎是被门口的什么禁制给挡住了,要是自已能找到设下禁制的人,那就有办法对付这个让他心悸的神秘力量了,眼下还是先跑为妙。’
身体稍微缓过劲来的方孝,站起身来迈着步子逃跑,同时思索着:‘这个城市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炼阴门背后的势力分布一点不了解,万一被地下通缉,那可就太危险了。摸了摸一直在脸上的口罩,心中的恐惧情绪多少平复了一些,起码自已没露面,能减少点暴露的信息。’
不过这一路竟然没有人来堵截围追,这一点方孝没有想通,‘是实力不足还是不屑一顾,又或许他们是怕了地府?要真的是这样,倒是彻头彻尾的狐假虎威了一回。总之无论如何,离开这里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朝着有光亮的地方不断前行,终于跑到了一家烧烤店附近。这大晚上的依旧生意红火,几桌爷们喝着啤酒吹着牛批,方孝深吸了一口气,叫了台车,直奔临市而去。
坐在车上,呼吸逐渐平稳后,冷静下来的方孝开始思考他当下所处的环境:‘系统暂时停机了,现在只能靠自已,赶紧找一处合适的地方继续修炼,加快提升实力,说不好哪一天那自称‘贫道’的怪物冲出禁制,第一个找的或许就是自已。’
一想起来那怪物只用了一瞬间,就斩杀掉两个实力略高于他的修行者,冷汗顺着额头细细密密的就冒了出来。
至于之前跟付老签的合同,还有那发财的美梦,想想还是算了吧,他就没这个富贵命。
正想着去隔壁市先休息一晚,明日转乘火车去更远些的的地方时,司机师傅带着点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哎妈呀,小伙子,咋又是你呀,咱俩这缘分也是没谁了。”司机师傅大着嗓门来了一句。
见到是上次给免单的师傅,方孝也感慨这世界真是太小了,也跟着回话:“呦,还真是缘分,我叫方孝,师傅您怎么称呼啊?”
“玄青子,叫我老玄或者玄哥都行。”
方孝一听这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等等,我在思考:‘玄青子?这三个字听着好像一个道号,这真是人名么?’于是傻不拉几的朝着师傅问了一句:“玄师傅,你是干什么的?”
前一秒还在跟方孝对话的玄青子,露出了一张地铁老人的表情,默默地吐出了七个字:“我是开出租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