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与林光巢站在前往大瓦子的一处路口,此时已经子时过半,但旁边的勾栏瓦舍里,依然传来戏子咿咿呀呀的哀怨之声,以及不时的传来的看客叫好的声音。
刑部、临安府、钱塘、仁和两县的捕快等,约莫百十人飞快的从路口冒雨闯入了大瓦子内。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跟在捕快等人的身后,也飞速的往大瓦子里赶去。
阴影下的叶青跟林光巢,显然并没有引起穿过路口的捕快,包括马车里的人的注意。
两人依然是手撑油纸伞,默默的看着眼前不远处的这一群人,在雨中快速的穿过,身旁的勾栏瓦舍里,看客们看的如痴如醉,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就在旁边,几乎临安城的所有捕快,都涌入到了大瓦子内。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叶青撑伞转头,看向林光巢说道。
“这可是得罪人的活儿啊。”林光巢苦笑一声。
“那要不咱俩换换?”叶青笑着道。
“那还是我去得罪人吧,面对刑部、临安府,还有钱塘、仁和两县县令,想想就让人头疼。”林光巢急忙拒绝道。
叶青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勾栏瓦舍里,此时台面上穿着光鲜的戏子,回过头道:“做戏就要做全套啊,你看看人家,表演的多么逼真,咱们虽不如人家,但也不能太差了。毕竟死的是皇城司的统领跟正将,这个时候咱们怎么能在家里睡大觉呢。”
“所以临安城的官员、吏员,今夜都将被皇城司折腾的无眠不成?”林光巢接过叶青给的名单,他敢肯定,这里面恐怕有不少人,跟刘蕴古,龙大渊并没有什么关联,只跟他叶青有过节。
“假公济私、以权谋私,拿着鸡毛当令箭……。”林光巢摇头叹息道。
“你怎么跟虞允文一个德行?”叶青不屑的回击道:“皇城司的变革,从今夜就算是开始了,要是今夜咱们什么都没干,那才叫失职呢。”
“明白。”林光巢深吸一口气,而后撑伞走向街道。
不远处一架马车,以及身后百十来名身着皇城司禁卒服饰的禁卒,在林光巢上车之后,便开始往御街之上驶去。
随着林光巢离去,叶青依然静静地站在角落处,直到泼李三再次返回,同样带着百十来名,身着禁卒服饰的禁卒,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禁军也出动了,如今整个临安城内,大街小巷都是禁军,尤以清河坊最多。”泼李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一夜已经给他累的够呛了。
不过好在,自己所率的三百人,已经全部再次换上了禁卒服饰,而原本的衣服,如今已经一把火全部给少了。
“不用理会,汤思退手里的禁军,此时没有多大用了,统制王德今日过后,还会不会听他的还是两说呢。”叶青也深吸一口气,移开头顶的雨伞,看了看雨势不减的夜空,便带头再次冲进了大瓦子内。
泼李三落后叶青半个身位,身后跟着一百多一言不发的禁卒,嘴里继续说道:“如今大瓦子,除了咱们控制的地方,还有禁军统制王德,刑部梁克家,魏国公史浩留下的势力,虽然都是些三教九流,但无奈身后背景都是这些没人敢惹的主儿,李横一直拿不下,也不敢动。”
“今夜就是个好机会,一窝端就是了。记住他们盘踞在大瓦子内的酒楼、妓院,哪怕是客栈、赌场,都以皇城司的名义,该查的查,该封的封,争取把所有的势力都赶出大瓦子一带。”叶青望着前方升起的火把跟灯笼。
雨势并未减小,即便是熊熊燃烧的火把,面对这样的雨势,也被打的如同油灯一样,一盏盏灯笼,用不了一会儿的功夫,便会被雨水彻底打湿,而后又换上新的灯笼。
“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大了,明日您顶得住吗?”泼李三有些担心的问道。
“皇城司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死了一个统领跟一个正将,皇城司为查找凶手,有所误伤也是在所难免不是?”叶青的油纸伞已经换了两把,但即便是如此,腰身以下此刻也早已经湿透了,不过还依然理直气壮的对有些心虚的泼李三说道。
“行,还是你狠,比我还狠。既然有您这句话了,那我必然把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就像当初在北地,不论是扬州还是泗州。”泼李三如同立军令状一样,坚定的说道。
“有事儿我替你兜着。”叶青说完后,便指了指前面已经围满了人的街道,脸色一冷说道:“要强势,必须要强势,是咱们皇城司死人了,知道吗?”
“明白。”泼李三嘿嘿一笑,望着前方那拦住他们的捕快,一脚便把人给踹到了旁边的人群中,而后一手掏出腰牌冷哼道:“皇城司办案。”
刑部尚书梁克家、临安府知府萧振、钱塘县知县王炎、任何县知县留正,包括兵部侍郎王之望、杨简二人,但却是没有看见,跟随汤思退离去后的兵部尚书汤硕。
梁克家看到叶青独自撑伞过来后,便在手下帮其撑着的巨大油纸伞下,缓缓走了过来。
“来了?”梁克家在叶青跟前站定,从上到下打量着叶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