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云深不知处的后山时常会轰隆作响,直至日光西斜,方才没了动静。
蓝家人趁着夜色来看过,满地的坑坑洼洼,折断树枝树木被堆叠在一处,既狼藉,又规整。
要说这些世家子弟胆大包天吧,确实如此,竟将后山折腾成这样。可他们折腾过后又会老老实实的将之整理一番,可以说是又熊又乖,令他们无言的同时,又深觉哭笑不得。
蓝家家规之中虽有禁私自斗殴一项,却无禁研修武艺之规,既然他们没有触犯蓝氏家规,那么自然可以不予阻止与责罚,顿时更无言了。
而听闻此事的蓝幽却笑逐颜开,蓝家家规需要遵守,却不必墨守成规,如此并非坏事。
恰逢明日藏色要走,蓝幽便从床榻下边拿了三坛酒,放在食盒中,拎着去了檀室。
远远的瞧见她,藏色喜笑颜开的挥动着手臂,“如故,你来了。”
“是,明日一早你便要走,我自然要来送你。”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里边的酒,“饯行之酒,与君共饮。”
藏色揭开壶口,嗅了嗅,惊讶的扬起眉,“天子笑?云深不知处内禁酒,如故,你怎么藏着这样的好酒?”
蓝幽温柔的笑了笑,“不是所有的蓝家人都如启仁君那般。”
闻言,藏色不由得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看来,她对蓝家人的认识还是太少了。
藏色抱着酒,旋身而起,落在门廊下的护栏上,坐下之后,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仰头倒下口酒,悠然的喟叹了一声,
蓝幽一掀衣摆,在一旁盘腿坐下,笑道,“今次启仁君归来,大抵会改变很多,他们明日便归,你与启仁君是朋友,不等等他,与他告别?”
“不等他了,我当他是朋友,他却不一定也当我是朋友,”藏色挑起唇角,“那撇胡子的仇,他可还没同我清算呢。”
“如故,你可别信她,她是怕启仁君知道后山那片景象有她的手笔,被他抓去抄书,这才抢在他回来之前逃之夭夭。”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玉清双手拢在袖中,微微倚靠在敞开的门扉上,正背着烛光满面笑意的看着她们。
藏色心中暗道,分明执安长得这般好看,但似乎并没有人将议论的重点放在她的容色上,果然,对于遥不可及的强者来说,这些外物只是陪衬。
她展颜一笑,“执安,好歹我也是你姐姐,多少给我留些面子,看破不点破不好吗?”
“就算我不点破,如故就看不出来?”
说话时,玉清已经走到蓝幽身旁,身姿随意洒脱的坐下。
蓝幽抿唇轻笑,拿起另一侧的酒递了过去,“听学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夫子,执安做得可还舒心?”
“都是好孩子,虽说或多或少有些缺点,但引导一番,也愿自省以修身。”
“所以你才带着他们在后山研修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