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秋风正盛,吹拂起丁一的衣袍,猎猎作响如旗招展。丁一抬手一撩袍裾,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落日,西风,秋来愁煞人。”秋来西风作,草木零落,正谓肃杀之声。他抬起头,望着李笃,那一脸的微笑,教人在秋色里看去,格外的可亲,“李大官人想要如何料理在下?”
“料理你?”李笃听着不禁失声大笑,好半晌才停下来,“汝若在天朝宗室驻地,下官倒是不敢动汝分毫;但现时身在全州,尔不过一面首耳!要教汝留下,还须如何料理?”说罢他对边上那个花郎道的高手略一示意,用着当地方言吩咐道,“把彼之亲随做了。”
丁一身边那个方才弯弓搭箭的草原籍士官长,尽管听不懂当地方言,但却能知晓对方的意思,当下对丁一用蒙古话请示:“那颜,教俺去!”这让丁一皱了皱眉头,丁某人可不是天然呆,也不是丁如玉,没有什么江湖中人的习惯,更不会想着什么以武会友,打到对方口心服之类。
对方是敌人,那么不管他心服不心服,对于丁一来说,半点意义也没有。
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他便只有这么一个原则。
本意来说,丁一是想直接发信号弹的。
但他身边这名士官长其木格,本就是草原上的摔角高手出身,入了警卫团之后,学习了丁一传授的格斗技,拳法很不错,特别是脚法,他对丁一所授的蝴蝶步很有天赋,十分灵动,在丁一眼里看来,真有几分阿里的影子。所以丁一犹豫了一下,因为让其木格打上一场,也末尝不可。
这时却就听着李笃笑道:“足下害怕了?想让亲随护着你逃跑?你逃不了的,这样吧,你有四个人,加上你,五人,比上五局,若你能有三局得胜,下官便给你个机会,只要能教下官一亲玉人芳泽,保汝终老榻上就是。”
“大官人也下场么?”丁一微笑着向李笃问道。
这话一出,连那花郎道高手都轰然大笑起来,要知道朝鲜现时国王李瑈,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不是号称,是真的文武双全,文且不说,单说武方面的,宣德十年二月,李氏朝鲜世宗在平康讲武,李瑈十六箭射死十六头鹿,,风吹鹿血,染红了李瑈的衣服。老武人李元奇、金敢等哭着说:“有看到太祖的雄风了。”开国太祖李成桂的风采啊,这当真是极高的赞誉了。
杀鹿,听上去没有射雕之类强大和夸张,但要十六箭杀十六鹿,并且箭箭毙命,这绝对是高手,命中高速奔驰的鹿,本就很难,何况箭无虚发?何况还箭箭致命!真的弄把狙击步枪,一般精确射手,真的很难保证就能做得到,一箭毙命,快、准、狠,已到了极点,十六箭皆是,可见其发挥是何其可怕的稳定?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李笃能成为全州李氏的当家人,不得不说,那极为过人的身手,也在李瑈眼里是有加分的。连他身边打遍全州无敌手的花朗道高手,也不敢跟李笃交手的,无他,李笃很好的继承和发挥了现时李氏朝鲜国王的狠,与他交手较量者,无一能活下来的。
大家听着丁一的话,觉得丁一这真是找死吧。
“汝身为面首,倒有几分勇气,不错,下官倒是小看你了。”李笃点了点头,对丁一说道,“好,下官便如汝所愿,下场比试就是。”
丁一再次皱了皱眉:“大官人为何屡次称呼学生为面首?学生自觉,也无宋玉潘安之貌啊!”丁一真的很郁闷,他长得又不象小白脸,也不翘兰花指,怎么这李笃就认定他是面首了?
李笃听着又是失笑:“不过童贯有须罢了。”他的意思,是丁一就是面首,就算长得不阴柔,也不过跟宋时的太监童贯一样,有胡须,仍然也改变不了是阉人的事实。归根结底,应是张玉的缘故,她在李笃心中,便如女神,犹如观音,于是他看着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依附在她而存在的,这个第一印象是很下意识的东西。
而现在李笃掌控着一切,他觉得丁一是面首便是面首,还有人能站出来跟他分辩不成?
丁一摇了摇头,对着草原籍士官长其木格说道:“你想活动筋骨,就上去玩玩。”
那花郎道高手看着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二十斤,而其木格至少有一百六十斤,并且后者脂肪含量极低,爆发力很好,加上对蝴蝶步又有自己的体悟,丁一也不是太担心,只是示意了其他士兵,随时准备发信号突围,他向来不会寄望敌人遵从诺言的。
“注意他的高鞭腿踢法,尽量贴身打迎击。”丁一看着那花郎道高手的步姿,颇有点后世跆拳道的架势,就对其木格交代了一句,也就接过他解下的行军背包和武器,由得他上场去了,其实只要一拳,只要其木格命中一记后手一拳,就足够让那花郎道高手死亡。
没错,命中就是死亡,不是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