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瞧着一颗祖母绿不错,便想着给马千驷留着,若他未记错,他这小他八岁的弟弟最为喜爱这类物事,其余的还有一些镶珍珠的簪子一类女人家的首饰,珍珠通体圆润,凤凰衔珠的样式也较为别致,他对女人玩意没什么研究,瞧着稀奇便一起捎了过来。
他将包袱随手放在桌子上:“我先走了。”话落转身离开,双肩微有些垮,似是落寞。
覃氏心中终于有些不忍,又瞧了一眼桌上的包袱,犹豫着将他叫住:“你不留下吃饭么?”
马千乘脚步一顿,呆愣良久才回头瞧了一眼,望着覃氏缓缓绽出抹笑,眉眼间的失落散了些许:“不了,跟徐叔说好在营里过年。”
马斗斛的一声轻咳将马千乘的思绪打断,他抬头瞧着满面笑意的马斗斛:“父亲,您叫儿子来便是因这事么?”
马斗斛干笑几声:“也不全是,你我父子二人也许久未见了,一会便喝上一杯。”
马斗斛即便再不喜欢马千乘,可眼下用得到他的地方多的是,是以这大面上还得过得去。
马千乘扬了扬唇角,泰然自若的扯了个谎:“不必了,方才重庆卫来了信,说是有要事相商,让我早日回去。”
马斗斛一听马千乘要走,心中也不觉得惋惜,笑呵呵瞧着马千乘,没什么诚意的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
马千乘应了一声,要走时又想起一桩事,回头瞧了马斗斛一眼:“此番我要带着柳文昭走,这府上的管家您再找一位吧。”说罢也不待马斗斛答话,径自转身离开,左右他在众人的心中一向是这么个风格。
从马府出来,柳文昭面上的笑意便一直未停过,上了马车之后,见马千乘的情绪似乎不怎么高,内里原因她也能猜出来些,当下装傻充愣将头探到他身前:“将军,马上要见到宣武将军了,您怎么郁郁寡欢的?”
马千乘没好气瞧了她一眼,正式警告她道:“你不用再回马府了,日后就跟在她身边伺候,但是,不要跟爷抢女人,不然爷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世上待不下去。”
柳文昭撇了撇嘴,悻悻道:“奴家能跟在将军身边已经很满足了。”
马千乘这才稍稍放下心,以他对秦良玉的了解,那个十分不解风情的女人也喜欢美人儿,是以他日后不但要防着男人,连女人也不能放过,但她的身边当真是缺了一个女人,于是他想,既然非要有女人不可,那不如将自己的人放在这关键的岗位上,以备随时掌控。
两人于暮色四合时到达了秦良玉家。马千乘先下了车,却站在原地没动,伸手扯了扯一旁盯着秦府匾额发呆的柳文昭:“喂,记得方才爷与你说的话。”
柳文昭敷衍的点头:“奴家知道。”见马千乘半晌未传来声响,这才转头瞧了一眼,见他面色堪比锅底,当下讨好道:“奴家说是奴家想宣武将军了,因不识路,特意劳烦爷带路。”
马千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道:“走吧。”
秦府的门房一早便瞧见了马千乘,因对他已熟悉,当下跑到马千乘身前行礼:“马公子您回来了?”
马千乘觉得门房是个会说话的,这“回来”二字用的甚是妥贴,当下赏了银子,又顺便问了一嘴:“玉玉在家么?”
门房喜滋滋将银子揣入怀中,答:“这几日大小姐不怎么在家,三少爷心情不怎么好,两人经常上街闲逛散心。”
马千乘堪堪转好的面色登时又变得阴沉起来,他转头瞧了一眼柳文昭:“不如我们也上街转一转?”
只要可以瞧见秦良玉,柳文昭对于去哪都是没有意见的,虽说这一路舟车劳顿有一些累,但她以为,这些都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两人从门房口中得知了秦良玉与陆景淮所去的大概方位,马千乘却突然有些犹豫起来,他眨了眨眼,问柳文昭:“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不如我们还是在府上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