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说道:“你那些下油锅,火烧符,抓鬼驱邪的把戏耍来看看,我这宝贝侄女若是看得高兴了,回头送你块大大的招牌,这次叫你活神仙怎么样?”
林道士连声道:“贵王您怎么说就怎么是,小人还不都是听您老的?”转过头对瑗瑗陪笑道:“公主可是第一次来小观?想看小人耍啥子您只管说。”
瑗瑗被林道士前倨后恭的巨大反差弄得颇有些无所适从,但听得林道士的话,已经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印象,自然也不知道他以前对自己多么倨傲无礼。
武植忽然笑了笑,说道:“这样,你把那些家什拿来,让我家侄女看看我的本事。”听得武植的话,林道士微一迟疑,武植马上沉了脸,淡淡道:“怎么,做仙人做久了?拿自己当菜了?”
林道士打个寒噤,再不敢说,低声下气的连连打千作稽,又快步退了出去。
“皇叔,他……你……”瑗瑗平日在人前再文静,今日之事却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吃惊的看着武植,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武植笑道:“叔父可是吃过仙丹,已达天仙之境,这些小小的地仙怎在我眼中?”
瑗瑗满腹狐疑,却实在没办法说通眼前的情状,只有睁得大大的眼睛等着看皇叔表演。
过不多时,林道士进来,身后七八个小道士,搬进香案火炉,油锅之类的家什,然后躬身退下,心中却都暗暗纳罕,贵王好大的面子,师傅曾说仙术不可轻易示人,但瞧今日架势,却分明是要给贵王表演了。
武植朝林道士微微努嘴,指了指铁锅,林道士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忙去添柴生火,看着林道士转眼间又成了仆役,瑗瑗毕竟小孩心性,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武植偷偷把手指放在嘴边,对瑗瑗“嘘”了一声,瑗瑗用力点头,却实在憋不住,只有用手掩嘴,把头转了开去。
“贵王千岁,您看这火候差不多了。”林道士站起来,脸上已经全是黑灰。
瑗瑗向锅中看去,金黄色热油翻滚,看起来十分骇人。
武植道:“乖侄女,看看叔父的本事。”走到油锅之旁,大咧咧就把手伸了进去,瑗瑗尖声惊叫声中,武植笑道:“林老道,我本事是不是比你还要强上几分?你下油锅却是念什么避火诀,层次可低了一些。”
林道士满脸苦笑,默默点头。
等武植把手拿出来后,瑗瑗已经忍不住扑过去拿起武植的大手左瞧右瞧,却是一丝烫伤也无。
“皇叔,您这是……”瑗瑗再看看滚烫的油锅,心有余悸,她虽然不大相信林道士乃是仙人,觉得林道士的各种法门另有诀窍,例如这下油锅,她本来是猜想林道士有什么珍奇手套,却不想武植直接就把手伸了进去,方才可没见到林道士给他什么家什。
武植笑道:“说了皇叔乃是天仙,你又怎么不信,比起林老道的道行,皇叔可要高出几许哦。”
瑗瑗好奇的看着油锅,小手伸到油锅之上半晌,还是放了下来,终究还是不敢去试一下。
武植哈哈大笑,拿起她的手就按了进去,瑗瑗闭上双目大声尖叫,可是预想中的刺骨火烫却是没有降临,只觉得武植温暖的大手将自己的小拳头握得好紧好紧,四周一片湿湿的温热,瑗瑗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手确实在油锅之中,虽然被皇叔的大手裹得严严实实,手腕处还是碰触到了热油,只是这油怎么会是温的?但热油沸腾翻滚却不是幻觉。
武植将手缓缓放开,抽了出来,瑗瑗却是好奇的在油锅里划拉,武植笑道:“成了,再过一会儿油可真的烫了,到时莫说皇叔我仙术不精。”
瑗瑗咯咯笑了几声,虽然不舍,终究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咦,瑗瑗,你何时被鬼附身了?”武植看着瑗瑗一脸凝重,瑗瑗吓了一跳,武植转身对林道士道:“焚香!”
林道士应一声,马上打火燃起香炉,然后规规矩矩递给武植一把桃木剑和一张剪好的黄裱纸人,又在香案上备好一碗清水。
武植手持桃木剑,脚走九宫步,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显灵!”
伸手猛的对瑗瑗虚空抓了一把,大声道:“何方役鬼,还不现形?”说着将手中“役鬼”向黄裱纸人纸人扔去,口中斥道:“急急如律令,去!”
然后武植将宝剑探入水碗,蘸水后猛地砍在纸人上,大叫一声:“役鬼受死!”纸人立刻被砍出斑斑血迹,看得瑗瑗目瞪口呆。
武植将桃木剑扔给林道士,对瑗瑗笑道:“要不要拜师学艺?”
瑗瑗此时对武植已经是死心塌地的佩服,用力点头,突然跪了下去,口中道:“皇叔师傅,受弟子一拜。”武植笑着扶起,带着瑗瑗走到油锅前,此时油锅火停,已慢慢停止了翻滚,武植拿起碗,伸到锅底撇了一碗油,伸到瑗瑗鼻前,说道:“你闻闻,可有什么异味?”
瑗瑗凑过去,小鼻子耸动,忽然叫道:“好像酸酸的!”
武植笑道:“不错,正是米醋,米醋比油轻,沉于锅底,遇热则沸,看起来就仿佛整个锅中的热油滚烫了一般。”
接着武植又说起捉鬼法门,黄裱纸却是用姜黄水染过的,清水是碱水,姜黄遇见碱就会变做血红色,接着武植又把几个仙术法门一一说与瑗瑗,虽然看起来玄妙,说穿了却也不值一提。
瑗瑗听得连连点头,林道士却脸苦的和黄连似的,在那愁眉苦脸不语。
武植这时说道:“这些秘闻你知道即可,却不可与外人说,若是说出去,皇叔可不饶你,知道吗?”
瑗瑗虽不情愿,却见武植说道后来脸色郑重,只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