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气氛更加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后来,萧怀明白了。
“他想要的不是猫,而是仗着父皇对他的宠爱,告诉我、告诉其他众兄弟,他是您最宠爱的儿子,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欺压手足,也只是他不懂事的一场玩闹罢了。”
萧荣作为孩子的不懂事,不构成错,可这对其余皇子谈何公平
萧怀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缓了缓,吐出压在胸口的一口气,他的语气重新变得平静,“他素来爱胡闹,父皇你知道的。”
这就是从前景德帝每每在十二皇子不懂事时,对他惯常说的一句。
不痛不痒,甚至连责骂都算不上。
“唉”榻上溢出老人的一声叹息,紧接着,只见景德帝缓缓抬起手,欲朝萧怀伸来,萧怀站在原地没动。
“你别怪他,是父皇将他宠成这个性子,你若心中有气,便冲我来吧。”
他的手因悬空而颤抖着。
萧怀没有理。
“他毕竟是你皇弟。”
景德帝大概是明白自己大限将至,今天叫萧怀来,也像是交代后事。
“为父不求其他,只一点,只要你十二皇弟将来不做于你有危之事,不做有害江山之事,便让他荣养到老如何”
“哪怕不封王,只要生活无忧也可。”
萧怀仍是没有开口,他的沉默叫景德帝脸上的不安俞浓,他欲坐起身子来拉萧怀,可拼命挪动上身,最后又不甘的倒了下去。
“儿臣还有最后一问,望父皇能坦然告之。若那日无谢家暗手暴露,儿臣与您兵戎相见,最后若儿臣败了,您当真还会选儿臣为太子吗而不是十二皇弟”
纵使那日动手之前,景德帝曾说过为了大宸,他依然是太子,但萧怀已不信他这个父亲。
再加之,萧怀当时如此与景德帝对着干,纵使他之前没有立萧荣为太子的打算,难道当时的他还能保持理智,而不是凭着个人心意立萧荣为储君吗
景德帝哑然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连最后一个性格最为仁和的萧怀也不信他。
他这辈子到头来,到底有几人是真正将他放在心上。
作为帝王,说不出一个与他风雨同舟、相互信任的臣子;作为父亲,无一个亲人是真心爱他。不,或许还剩下最后一个。
景德帝疲累的放下手,目光看向禁闭的殿门,“无论你信与不信,孤,都从未想过要立你十二皇弟为储君。”
“他,不适合这个位置。”
萧怀闻言表情未变,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并非不甘,只是一点点好奇,以及他还
想弄清楚一件事。
如今通过对方的这一句话,也叫他心里对那件事的答案,明了了。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景德帝的请求。
是因他的心慈,还是因一念之仁,还是因对景德帝最后的一点感情、同情、父子亲情
说不清楚,萧怀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是那一刻,他还是答应了。
打开殿门,不出所料的,他看见了孤身立在殿外眼眶通红的萧荣,他的眼底还藏着浅浅的泪光,却倔强的就是不肯落下。
他知道,他都听见了。
萧荣这些天的小动作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大局已定,萧荣这个时候不想再当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也晚了。
他懂事的太晚,也成长的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