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辉煌到衰败再到东山再起,期间耗费了整整三代人的呕心沥血。
现在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难道说,他的儿子又要回到饮食江湖,去做一个厨子吗?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等待着家主的最后抉择。唐建业眉头紧皱,双拳被纂得发白、颤抖。
嘹亮的哭声还在继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抑扬顿挫连绵不绝,似是要以他弱小的一己之力,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征服所有人的心。
小孩子还不会说话之前,哭声就是他唯一可用的武器,也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倘若没有这哭声,整个大厅必定会落针可闻。
“罢了!罢了!”
唐建业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松开指关节已经发白的拳头,转头对身旁挽着他臂弯的貌美女子说道:“你去厨房把汤勺拿出来吧!”
“老唐……”
紫色打底,白花刺绣的旗袍开到大腿处,小腹平坦顺滑,腰身纤细弧线优雅至极,将她的玲珑身段衬托得纤毫毕现。丝毫看不出她在一年前才生过那个沙发上哇哇大哭的大胖小子。仅仅只是略施粉黛,绘了弯弯的柳叶眉毛,便让她整张脸都有了一骨仙女下凡的气质,成为这个大厅里最美的风景,与唐建业的威严霸气相得益彰。
好一个优雅端庄、温婉贤淑的古典女子。
她便是林泓仪,沙发上哭嚎不休的小胖墩的亲生母亲。
唐建业低喝一声:“无需再说,马上去!”
林泓仪也不再自顾一家之主母的身份,去厨房取了汤勺,洗净擦干,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哭声嘹亮的小胖墩面前。
汤勺刚一放下,小胖墩顷刻间不哭不闹,使出吃奶的力气,三下两下爬过去抓在手里,像是得了绝世珍宝一样,咯咯地大笑起来。
至此,已经无人怀疑,这个原本要继承偌大家业的家主长子,怕是要背离家道中兴的美好愿望,去当一个厨子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忧则必有人喜,唐家那么大一块蛋糕,总有人怀揣着私利之心觊觎。在唐建业身后最远处,就有这么一个人,嘴角偷偷露出了得意的笑。
小胖墩的抓阄仪式,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结果结束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小胖墩自己绝对是最开心的一个。
仪式结束,晚宴也就随之正式开始。
唐建业作为一家之主,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而他的左右分别是他的大哥和三弟。
大哥从政,常年在长江以北的省份任职,为家族的医疗事业在北方的发展铺路搭桥,是当之无愧的领路者,又是稳定市场的坚强后盾。
三弟虽然没有大哥的政治天赋和二哥的统筹管理能力,但是在前线开拓市场却有着独到的能力,是开拓西南市场的最大功臣。
虽然不是世界五百强,甚至还不是国内二十强,但是唐家在全国的影响力,已经不容小觑。
这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虽有主次顺序之分,却并无女人不能上桌的古老迂腐规定。
对于极具创新精神的家主唐建业来说,这些繁文缛节本就是应该废除的东西。我们要继承祖先的优质文化,但不代表要把所有迂腐的过时的东西也照搬来。
唐建业的身边,坐的自然是那温婉如玉的夫人林泓仪,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约摸6岁的小女孩,而小女孩的怀里,正在抱着今天的小主人公唐墨。
才刚刚满周岁的唐墨,可不会知道这是多么严肃的家族晚宴。他只管拿着自己得到的新玩具——汤勺,咿咿呀呀地玩着,时而砰砰砰巧几下桌沿,时而耍出一招“天外飞仙”,折腾得抱他的小姐姐惊吓连连,偏又舍不得把这个调皮弟弟交给保姆。
东福酒楼的送餐员,总算在晚饭开始之前,把他们的招牌汤给端了上来。
唐家别墅地处国土南边的桂省,此处别墅更是距离海岸线两百公里都不到,这正是吃海鲜的好季节。东福酒楼的招牌汤之一,便是大大小小酒楼都会做的车螺芥菜汤。
同样是车螺、芥菜作为主料,却唯有东福酒楼的汤,成了老饕餮们食之不忘的经典。此种秘技,怕是只有东福酒楼的当家主厨,方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