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今日是道士或是僧人在这儿做法事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是么两个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神婆。陶君兰着实没办法不觉得这是在胡闹。而之所以退让,倒并不是她觉得对方说得有理,而是因为对方都这么说了,她还执意闯进去,那难免让人多想。尤其是刘氏——若是再出了点什么不那么痛快的事儿,岂不是更是要背黑锅了?
所以,最终陶君兰还是决定暂避锋芒——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毕竟是刘氏的事儿,和她也压根没多大的关系。她真管了,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适。
屋里的味道时不时的飘出来一些,碧蕉忙拉着陶君兰又避了一避开——谁知道烧的是什么?万一这味道也是有害的呢?陶君兰现在怀着身孕,可不敢马虎。
陶君兰掩住鼻子,倒是完全不想再多逗留下去了。
好在不多时古玉芝也就带着红螺出来了,陶君兰便是忙往外走,一眼也不想再多看——只凭着这个味道,她是刘氏的话,就绝不会让这两个神婆再折腾下去。本来没什么事儿,闻了这个味道就让熏坏了。而且,那副架势着实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法事,倒像是某种秘不告人的邪术。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侧头问古玉芝:“小公子如何了?王妃呢?”
古玉芝摇摇头:“王妃说只是发热而已,我也瞧不出什么来。倒是王妃人憔悴得不行,估摸着昨儿夜里一夜没睡。屋里还贴着好多符,看着怪渗人的。”
“怎么好好的,从哪里请了这么两个神婆来?”陶君兰十分纳闷:“瞧着那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有仙灵之气的高人。”
古玉芝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道士或者僧人做法事,可都看着便是庄重玄奥的。那两个神婆,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太吓人了。”
“被这么一弄,怕是府里这几天少不得又要有许多人议论了。”陶君兰叹了一口气。“你注意些,也别让这些议论太过了。”顿了顿,她又想起正经事儿来:“关于满月宴,王妃可有主动说什么?”
古玉芝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别担心,说小公子只是发热,不严重。吃两贴药就没事儿了。”
陶君兰抿了抿唇,没接话:说真的,只看刘氏连神婆都请来了的架势,还真不像是什么没事儿的样子。这番话,她是真的不大相信。可是既然刘氏都这么说了,她不相信也只能相信。顿了顿后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继续准备满月宴就是了。”
古玉芝点了点头,掩不住困倦打了一个哈欠。歉然的朝着陶君兰一笑:“折腾了一宿,实在是熬不住了。”
陶君兰微微一笑:“那你就去睡去吧。好好歇一歇,旁的小事儿也不必太操心了。大面上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若现在不歇好了,只怕当天就熬不住。”
古玉芝也是笑:“可不是,就还一天的功夫了,今儿可得歇足了。”
一路回了沉香院,陶君兰这才又问红螺:“你看情况如何?”
红螺摇头答话道:“我瞧着怕是不像是说的那么轻松。王妃双眼红肿,显是哭过。小公子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倒是瞧不出什么来。不过,却是太瘦小了些。奴婢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有弟弟妹妹,那时候即便家里穷,快满月的孩子也没有这样小的。”
“毕竟是早产了,身子弱些也正常。”陶君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但愿他没事儿吧。只要能平安长大了,以后也就享福了。”身份尊贵,长辈疼爱,怎么也不至于受委屈的。
红螺张了张口,到底是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她觉得,这个孩子养得活养不活,真的是个大问题。至少有一多半的可能,怕是养不活的。
其实不只是红螺这般想,陶君兰心里未尝没有这种不祥的预感。只是她不肯说出来罢了。她宁愿认为这只是刘氏爱子心切,大惊小怪才折腾出这么多的事儿。也不愿意去猜想这个孩子可能……
因为李钰生病的缘故,府里的气氛一时之间都有些低迷起来。下人们都敏锐的觉察出了主子的心情沉郁,谁也不敢放声说笑,就是逗主子开怀的事儿也不敢多做。
傍晚的时候,陶君兰刚吃了饭,歪在榻上和丫头们说话消食,静灵却是突然来了。
静灵可是鲜少在府里走动的,陶君兰多少有些意外,随后让人将静灵请了进来。静灵身后还带着两个丫头,一进屋子倒是先墩身行了个礼,态度十分恭顺的样子。这却是让陶君兰越发的意外了。当下笑道:“自家姐妹,也不必如此多礼。快坐吧。”
静灵依言坐下后,陶君兰便是笑问;“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府里传饭的时辰一向比别处早些。”静灵微微露出些许笑意,不过这笑意却没到了眼底,只是让她冷冷的面色瞧着温和了一些罢了。“侧妃想必也用了饭吧?”
“用过了。”陶君兰笑答一句,随后目光落在静灵身后的一个丫头身上,末了笑了;“秋芷,原来是你。我说瞧着怎么这么面熟。”
秋芷这才从静灵身后出来,毕恭毕敬的给陶君兰行了一礼:“奴婢给侧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