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神情变来变去,意识有些恍惚。
墨鲤也是一般模样。
过了半天,宁长渊忽然小心翼翼地问:“我看见了无锋刀,你真的是秦老先生的弟子吗?能告诉我,秦老先生是否安好?我能见到他吗?”
“……家师身体康健,只是年岁已高,不便见外人。”
墨鲤醒过神后,犹豫了下,还是隐瞒了秦逯的行踪。
墨鲤想要好好看看这世间,不只是为了寻找同类,还想看看有多少人像宁长渊一般,会不会终有一日,山河稳固,岁月静好,人心向善,百姓不再颠沛流离,不会被随意屠戮。
“你说的话,我会转告老师的。”墨鲤郑重地说。
宁长渊精神一振,其实他听到秦逯还活着就已经很高兴了。
“二位从秋陵县来,可曾看见司家之人?”宁长渊想起了正事。
“司家已经不复存在。”孟戚放缓了语气,刚才的敌意荡然无存。
宁长渊左右张望,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秋红身上。
“这位是?”
“若有不便,我先去旁边歇息。”秋红也被刚才那番话震慑到了,此刻看见宁长渊似乎想要说什么,便指了指山道旁边,主动避让。
墨鲤点头,宁长渊等她走远之后,方才说:“我追查到司家拐走了一些流民。”
说起这件事,墨鲤神色一黯,摇头道:“他们被司家奴役,受尽苦难,如今也都不在了。”
宁长渊顿了顿,然后说:“我来迟一步,看来大夫也查了司家金矿的事。”
“无意间遇到。”
这次说话的是孟戚,他跟墨鲤看起来十分亲近,宁长渊也像秋红一样,很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问出来又太过失礼,只能忍着。
“除了流民,还有一事,秋陵县司家的商队曾经在各地大量采买丹砂。”
“丹砂?”
孟戚反问,还没有意识到这东西哪里不对。
墨鲤知道丹砂是什么,这是一味药材,很多医者都喜欢用,不过秦老先生说这东西有毒,用的时候慎之又慎。
“是方士炼丹用的丹砂?道士画符的丹砂?”孟戚不明白司家采买这个做什么。
“四郎山有金矿,司家采矿炼金,确凿有其事?”宁长渊又问了一遍。
“不错。”
“那就不好了!”宁长渊脸色难看地说,“二位知道挖出金矿之后,如何提炼成金子吗?”
这可真的问倒墨鲤了,他读过很多书,唯独没有这些。
“以水力冲洗?”孟戚倒是知道一些。
淘金嘛,把矿石在水中反复冲洗,可以剥落金沙。
宁长渊点头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另有一个秘法,乃是烧制丹砂得到水银,再用水银提炼金矿,是方士在无意间发现的。”
“水银?”墨鲤开始皱眉了,这个也有毒。
虽然古书上将它吹嘘得天花乱坠,但是医者再清楚不过了。
古时帝王轻信方士,服丹而死的比比皆是。
“这个秘法有个很大的弊端,提炼金子的人可能会中毒,住在附近的人也会中毒……如果司家行事不密,四郎山的土壤跟溪流都有毒性,这里根本不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