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掩盖了家里的阴私,却也寒了娇娇他们的心。
秦渭见此便也未再多言。
他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庾老夫人等人坐下,才又朝冯氏看去,她的声音一如先前那样,嗓音微沉,语气很淡:“你既然说你才是幕后主使,那你是怎么做的?”
虽说冯婉先前说得信誓旦旦,可庾老夫人的心里总觉得有一丝奇怪,所以她没有径直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反而先问起了事情的经过,等说完,才又跟着一句:“这些日子你可都是待在府里。”
她虽然不管事。
可家里的事,也没有什么能瞒住她的。
这样大的事,冯婉既然要做肯定不会交给那些不知底细的人,可这些日子,别说冯婉,就连她身边的那几个亲信也都安安静静得待在府里。
冯氏似是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些,此时听人问起,便道:“我虽然日日待在府里,能使唤的人却还是有的。”
说完,她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是抬头直视庾老夫人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府中大小事务瞒不住您,何况这风口浪尖的,我这的人肯定是被人盯着的。所以为了避免您察觉,我没有用徐嬷嬷和卧溪,而是让珍儿身边的玉露去冯家联系我弟弟。”
“玉露的老子娘都是冯家的家生子,如今还在冯家做事,当年也是我见她伶俐才把她带回来伺候珍儿。”
“这次我让她以探望家人的名义去冯家寻她老子娘,私下却是让她去找我弟弟,让他去替我找人杀了……”说到这,冯婉突然侧目朝身侧端坐着的王珺看去,或许是看见她如今太太平平得端坐在这,她的脸色也阴狠了许多,就连嗓音也沉了许多:“这个丫头!”
王珺此时还在喝茶,看着冯婉投过来的目光,还未有什么表示。
便见崔柔突然伸手紧紧得抱住了她,就连大半身子也都挡在了她的身前,替她遮挡着冯婉的视线。
倘若先前庾老夫人还有所怀疑,觉得冯婉是在隐瞒或是包庇什么。
可此时听得这番话,尤其是看着她那狠厉的眼神,这颗心却是彻底沉了下去,这样的狠厉,冯氏这是对娇娇恨透了啊!
她的手紧紧撑在身侧的茶案上,已经有些苍老的面皮紧绷着,胸脯也在不住起伏着,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而崔柔和王慎更是紧抿着唇,狠狠地盯着她。
屋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气氛却突如腊月寒冬一般,冷冰冰得让人透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庾老夫人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终于听人沉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耳听着这话,冯氏却又笑了起来。
这一回她的笑声持续了许久,似是在笑话精明能干的庾老夫人竟然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她收回投向王珺的目光,而后是朝庾老夫人看去,两片唇微微掀起,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母亲难道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也如她的笑容一样,带着些讥讽的味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小贱蹄子,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边说,边朝王珺看去,即便她被崔柔挡在身后,可冯婉却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的眼神狠厉,脸上更是掩不住的阴沉,似是要吃她肉、啖她血一般,就像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舌,用它那双狠厉的眼睛紧紧得盯着自己的猎物。
冯婉的恨意是真实的。
她心里对王珺是真得恨透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死丫头,她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若是她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个死丫头,不仅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女儿,更让她弟弟一家受了牵连,要是有可能,她甚至都想直接拿一把刀刺进她的胸口。
想到这,她的声音更加阴沉起来,就连面容也似是癫狂一般,咬牙切齿得望着王珺的方向,继续说道:“都是她,是这个死丫头设局陷害我的!要不是她同你说了什么,您怎么可能查到我偷拿银子?”
“自然,我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所以我要杀了她以泄我心头之愤!”
这好似带着滔天恨意的一字一句在这寂静的屋中响起,那其中的戾气和恨意,不仅让庾老夫人几人皱了眉,就连秦渭这个掌管刑狱多年的男人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凶徒他见得多了,内宅里那些做错事的妇人他也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