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许敢回到胥府,胥良岳早就候在门口等,一见他露面,立马摇着扇子迎上来,寒冷的天气,他也不嫌凉,扇子摇得欢。
“大哥,怎么样,和未来嫂子见面了吗?”
胥良川淡淡地睨他一眼,这小子说姑娘家都爱首饰,可他连一件都没有送出去,想想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前世里,岳弟先是娶赵凤娘,后是被迫让赵燕娘进门,男女之事,看来也是不太懂的,又怎么知道如何哄小姑娘。
“嗯,见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年后就要下场,你的文章现在做得如何,拿来给我瞧瞧。”
胥良岳一听,情况不妙,连往后退边道,“大哥,祖母唤你有事。”
他躲得快,一晃就不见人,胥良川眼眯起,慢慢朝祖母的院子走去。
胥老夫人正和身边的嬷嬷们打趣,见大孙子迈过门槛,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柱着拐起身,“川哥儿,你这是去哪里了,祖母找你半天,听你弟弟说是出去见什么人,不知是什么人哪。”
嬷嬷们早就识趣地退出去,胥良川扶住祖母,平静地道,“确实是出门见人,是赵家的三小姐。”
胥老夫人抿着嘴偷笑,“哦,我听说你还让珍宝阁的掌柜送了几副头面过去,怎么?雉娘未收,又是怎么回事?”
“祖母,她嫌太贵重。”
“确实是很贵重,赵家原来不就是小小的七品小官之家,祖上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可能拿得出什么像样的嫁妆,你心是好的,可未必就是对的,若雉娘真收下东西,以后当作嫁妆拿出来,别人会说闲话的。”
胥良川默不作声,此事是他欠考虑。
胥老夫人重新坐下,意味深长地道,“我们家不讲那些个虚名,赵家能备得出什么样的嫁妆,都可以,将来啊,雉娘进门,你们夫妻俩给我多生几个曾孙,那比什么都强。”
胥家一脉相承,历代子孙都性子冷清,又无妾室,嫡系单薄,到胥良川这一代,就他和胥良岳两个男丁。
胥良川不由得想到前世,前世因为他终身未娶,岳弟被赵氏姐妹耽误,也无子嗣,胥家在他们的手上,已经断了香火。
今生,他不要再做家族的罪人,只是那小姑娘娇娇弱弱的,他都不敢想像她为人母的样子。
他的眉不自觉地微锁着。
胥老夫人一提到曾孙,越想越开怀,“雉娘看着体弱,可我识人无数,早就看出她是个好生养的,我不管,你和雉娘一定要多给我生几个曾孙子曾孙女。”
好生养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她如花般的样子,面如芙蓉身似柳,腰肢细得一只手都能握住,祖母从哪里看出来好生养的。
胥老夫人却是另一个想法,雉娘看着娇弱,可不该瘦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瘦,看川哥儿对她也是有心的,等成亲后,夫妻恩爱,何愁没有小曾孙。
被两人惦记着的雉娘正和自己的娘说着话,巩氏有些忧心,赵家底子薄,凤娘和雉娘都已定亲,还有燕娘,三个女儿出嫁,嫁妆就是不小的数目,加上守哥儿,年纪也不小,等春闱过后,肯定要备亲,嫁女娶媳,哪样都少不了银子。
赵书才已经和她交了底,赵家总共才不到一千两的银子,这其中还有一些是往年小姑子的贴补。
凤娘是不用他们担心,凤娘自己有食邑,还有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的赏赐,备嫁妆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家中的一千两银子,不可能全用到雉娘的头上,上头还有守哥儿和燕娘,总要留下大半。
她捏着雉娘还回来的二十两银子,重重地叹口气,“你就没看上什么想要的?”
“没有,娘,我的首饰也够戴,若是出门,大姐给的那套头面正合适,在家中就不需要戴什么饰物。”
巩氏又叹口气,女儿能高嫁是好事,可这嫁妆也真是发愁。
雉娘宽慰她,“娘,你是不是为我的嫁妆操心,胥家与我们结亲,定然对咱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有什么就是什么,不必费心思再去添置。”
巩氏的眼眶瞬间红了,“是娘没用,女子出嫁,一看出身,二看嫁妆,两样都无,娘怕你以后抬不起头来做人,在婆家直不起腰板。”
“娘,胥家放着那么多的世家贵女不要,能和我们家结亲,就不可能会是势利的人,你将心放到肚子里,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别的不用管。”
巩氏抹着泪,也只好如此,要不然也没有办法。
两天后,梅郡主出现在周家巷,她站在赵宅的门口,用帕子厌恶地捂着嘴。
赵家住的这地方,一看就是破落户,就这么个小屋子,还有这破地方,住的都是些贱民,那赵凤娘算什么县主,就是个破落户家里出来的乡下丫头,竟然还配给她的亲孙子,皇后娘娘真是乱点鸳鸯。
她没好气地让婆子去叫门,自己则回到轿子里,重新坐下。
周家巷里的人家,有的已经开始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