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一直盯着颛顼,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你是轩辕国君,你会怎么对待中原氏族?”
众人面色全变,大气都不敢喘。
颛顼立即磕头:“孙儿不敢。”
“我问你话,你只需回答。”
颛顼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回道:“鸿蒙初开时,天下一家,这大荒没有神农国、也没有轩辕国,后来兴衰更替,先有盘古大帝,后有伏羲、女娲大帝,现如今有轩辕黄帝。孙儿想,如果是盘古大帝、伏羲女娲大帝复生,他们必定会把轩辕族、神农族都看作是自己的子民。只有把中原氏族真正看作自己的子民,才会是他们真正的国君。爷爷,您打下中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日日提防他们吗?孙儿斗胆,觉得既然有魄力打下,就该有魄力把中原看作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哪里来的那么多忌惮和提防?轵邑和轩辕城有何区别?神农山和轩辕山又有何区别?只不过都是万里江山中的城池和神山!”
颛顼一边说,黄帝一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他紧盯着颛顼,目光无喜无怒,却让厅内的其余四人都跪到了地上,只有小夭依旧闲适地坐着,好似在看一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戏。
一会儿后,黄帝看向苍林,问道:“如果你是轩辕国君,你会怎么对待中原氏族?”
苍林又惊又喜,声音发颤:“儿臣、儿臣……不敢!”
“说!”
苍林立即回道:“轩辕国是倚靠着轩辕各氏族才打下了中原,只有这些氏族才最忠于轩辕国君,他们勇猛又忠心,身为国君就应该倚重这些氏族。而对中原氏族,儿臣觉得父王如今的做法是最睿智的做法。对中原氏族不可不用,却不可重用,不可不防,却要适可而止,所以要有重兵驻守在中原四处,原本神农的军队要么困在西北,要么拆散编入轩辕军队中,中原氏族子弟在军中的升迁看似和轩辕各氏族一样,却都必须再经过秘密的审批。轩辕国君要想让轩辕国保持今日的兴盛、长治久安,就应该背后倚靠着轩辕的老氏族们,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美酒,对付中原氏族。”
黄帝没说话,依旧面无表情,却徐徐点了下头。
苍林心花怒放,强抑着激动,给黄帝磕头。
黄帝说:“你们都起来吧!”
几人都松了口气,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苍林看颛顼,颛顼依旧是刚才那样子,既不见沮丧,也不见紧张。
苍林心内盘算了一番,悄悄给一个臣子递了个眼色。
那个臣子站起,奏道:“陛下,关于刺客的事一直未查出结果,文身是唯一的线索,也许可以让颛顼殿下帮忙参详一下。”
黄帝说道:“好,你把有关刺客的事说给颛顼听一下。”
那个臣子修行的应该是土灵,土灵凝聚成了两个栩栩如生的男子,每个男子的左胸口都文着一个复杂的图案,臣子指着文身说道:“文身是用若木汁液文成,医师判断至少有三十年。大荒内都知道若木是若水族的神木,未得若水族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靠近,怎么有人可能折下若木枝?殿下可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颛顼说:“我不知道,近几十年若水族的长老没有向我奏报过若木枝折损的事。”
臣子对黄帝奏道:“恕臣大胆,目前最有嫌疑的是颛顼殿下。为了陛下的安全,臣奏请陛下将殿下暂时幽禁。若能查到真凶,再还殿下清白。”
小夭嗤一声讥笑:“若查不到,是像对付八舅舅一样幽禁一辈子,还是像对付六舅舅一样杀了呢?”
一个老臣子自恃是老臣身份,斥道:“我等在议事,还请高辛王姬自重,不要擅自插嘴!”
小夭冷笑:“好啊,当年轩辕被蚩尤逼到轩辕城下时,怎么没有人对我娘说这句话?你如此有气魄,当时去了哪里,竟然要我娘领兵出征?你把我娘还给我,我立即闭嘴!”
老臣子气得脸色发红,却实在无法回嘴,只得跪下,叫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黄帝淡淡说:“你一大把年纪,半只脚都踩进黄土的人,和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老臣红着脸磕头道:“是,臣失礼了。”
苍林对小夭说:“六弟和八弟都心有不轨,意图谋害父王,父王的处置十分公正,王姬难道是觉得父王处置错了?王姬到底是同情他们,还是同情颛顼?”
小夭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欠考虑,抱歉地看了眼颛顼。颛顼对苍林说:“王叔现在是在议我的罪,还是议小夭的罪?”
苍林不再逼问小夭,对黄帝道:“父王一人安危,关系到整个轩辕国的安危,刺客事关重大,还请父王为天下安危,谨慎裁夺。”
黄帝垂眸沉思,众人都紧张地看着黄帝。
小夭突然说:“外爷,我有话想说。”
苍林想张口,黄帝扫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嘴,黄帝对小夭温和地说:“你说吧。”
小夭问苍林和三位臣子:“你们觉得颛顼是聪明人,还是个笨蛋呢?”
苍林没有吭声,三个臣子对视了一眼,看黄帝看着他们,显然在等他们的回答,一个臣子说道:“殿下当然算是聪明人了。”
小夭说:“天下皆知若水族和颛顼的关系,若木汁的文身就相当于在死士胸膛上刺了‘颛顼’两字,你们都是轩辕的重臣,估计都会养几个死士,帮你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们哪一个会在这些死士的胸膛上刻上你们的名字?”
三个臣子气得说:“王姬休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