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弩阵车前边的宁军士兵立刻往两侧分开,正在挤压的桑国士兵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呼!
密密麻麻犹如流星雨降落在人间一样,带着火焰的弩箭喷发出去,那种场面难以用任何词语形容出来,在双方军队组成的人潮人海中,弩阵车喷发出去的密集流光直接清理出来一条直线。
进城门的宽阔直道上人最多,桑军集合了大量的军队想把人挤出去,当弩阵车喷射火焰的那一刻,倒下去的人眼睛里只有恐惧。
在他们面前看不到宁军士兵了,只看到满天飞火,更让人恐惧的是弩阵车的射速和数量,那还不是一个点一条线或是一个平面上的扫射,而是立体的喷发。
并排放下的两家弩阵车大概有一丈多宽,在开始喷火之后,这一丈多宽的路上桑人像是被割韭菜一样倒了下去。
前边的人被密密麻麻的弩箭打到不停颤抖,他们倒下去,后边的人也开始颤抖,当弩阵车熄火之后,这短短片刻的时间,面前宽一丈多长二三十丈的一片被清空了。
只有地上的尸体,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着。
“杀!”
沈冷一声暴喝,带着他的亲兵营又一次冲了上去,他和孟长安一左一右,顺着被清理出来的地方扩大占领区域,在桑人惊诧的中,沈冷和孟长安已经杀进人群之中。
没有一刻停止,刀刀到肉的那种声音充斥着整个脑海,钻进耳朵里之后就挥之不去,一直都在脑袋里转。
终于,在弩阵车的协助下,宁军又把阵地往前推进了大概二十丈左右,有了这二十丈,后续的队伍又能涌进来一些。
别说宁军士兵,对于沈冷和孟长安来说都很少打这么硬的攻城战,这不是在攻破城门之前的那种硬仗。
人是一种群体动物,群体聚集的时候情绪影响的速度要比传染病快得多,比如勇气,当他们带着大胜之威往前疾冲的时候,连瘦弱的人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比如恐惧,当他们苦苦坚守的城被攻破之后,那种末日到来的恐惧会迅速蔓延,很多人在瞬间失去勇气。
可是这次不一样,哪怕是被弩阵车打过一阵之后,桑人还是很快就又扑了上来,他们似乎真的不在乎生死。
“小心点!”
孟长安忽然喊了一声。
后边的人这才注意到桑军的战术变了,他们拆下来数不清的门板,窗户,还有各种各样的木板,配合盾牌组成了一个冲撞群,不管前边是什么,他们低着头顶着木板只管往前挤。
已经不是要厮杀了,单纯是想把人都推出去。
惨烈的事在这个时候不断的发生,随着禾木久一不断的下令催促,后边的桑人用肩膀顶着前边的人后背往前推,这样人挤人的情况下很多人都要坚持不住了。
因为在他们对面的宁军,同样也是一道坚固的堤坝。
宁军在这边挤,桑军在那边挤,中间的人最可怜。
在这疯狂的气氛之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有多少人是被活活挤死的,又有多少人是被活活踩死的。
桑军这边,有的士兵因为受不了被挤压的那种痛苦下意识的往下缩,蹲下来的那一刻确实稍显轻松,可是瞬间他占据的那个位置就被填满,而他就是一个被挤出了世界的人。
他站不起来,不管怎么呼喊都站不起来,没有人能拉他,蹲下来的人才刚刚享受了一息的稍稍松快,脸上就被同袍的膝盖顶了一下,他倒在地上后开始被践踏,人们在疯狂发力的时候力从何处来?
脚下。
他们奋力的踩着地面才能往前顶,地上的人很
快就被踩的没了声息,没过多久,人已经不再是人,皮甲里边的人先是被踩成了扁的,然后被踩成了肉泥。
皮甲坚韧,血肉不坚韧,脚底踩在皮甲上,每一下,都有一股肉泥和血从皮甲里挤出来,像是你手里攥着一团肉馅,然后一握拳的时候一样的感觉。
脚底踩在头颅上,头皮被一片一片的踩掉,头发,肉,只剩下血糊糊的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