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离人群较远些了,珏儿才轻声道:“小姐,不必将她们的话放在心底,毕竟……”珏儿想说毕竟那位袁小姐似乎要与白少展开一段情缘,大约也是不会跟太尉再好了的……”
可是说到这里,珏儿都觉得赌气,小姐的姻缘怎么这般不顺?
先前的王家公子就不说了,人虽好,但是婆婆凶悍,身体又羸弱,终究不是良配。
而现在的这位尧家二郎,婆婆看着随和却不容易亲近,这二少现在看着倒是心疼着六姑娘,但是先前的桃花情债实在是多了些,三五不时的闹这么一出,别说六姑娘,她在旁边都有些难心堵肺。
不过玉珠沿着文溪走了一段时间后,心情倒是比较着方才起身时略平静了许多,她从小便自知万事不可多多贪心,既然当初来京时,不曾奢求姻缘的美满,现在又何必为不曾奢求的事情而心烦?
正自出神地看着溪中的点点水光,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天上人相聚,地上人不圆。如此良辰如此美景,本该郎情妾意,形影不离才对,怎么袁姑娘独自沿溪而行,心中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吗?”回头一看,白水流在后面缓缓走了过来。
玉珠微扬了扬眉,淡声问道:”白侯爷觉得此刻我该有些什么烦心事呢?”白少微微一笑,道:“无论姑娘有何烦心事,白某若是能做些什么都愿意与你分忧一二。”
玉珠抿嘴一笑,轻声说了句”不敢劳烦贵人。”
转身快步离开。可是没走两步,听到白少在后面说道:“明日慈云庵上梁宝,所有参与兴建之人都要到场,还请袁姑娘准时到来。”
在魏朝,举凡民宅修筑,都会在大梁上放置龟甲作为镇邪之物,以佑家宅。一般百姓便是些寻常的龟甲,而当官或富贵人家要讲究许多,所用龟甲或是从深江大河中所捕,或是从汪洋大海中捕获的巨鳌所请。而寺庙等因为不能杀生,故放置的龟甲都是石头雕刻而成。
上梁宝仪式颇为隆重,是以所有寺中建筑工人举凡都要参加。
玉珠点了点头道:“自然不敢缺席。”又往前走了几步,白水流去问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又道:“难道袁小姐不想知道太尉今日为何失常吗?”
玉珠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一会,淡淡说:“白少只要知道自己此问是何用意便好,无需为太尉烦忧。”
这话说得甚是犀利,竟然让一向雄辩的白少有些失语之感。
说完这句后,玉珠便快步离开。
因何失常?无非旧爱尔?玉珠自然感觉得出,这位世家袁曦小姐在太尉心内的分量应该不轻,绝非冠阳公主一流的。可是关于太尉青葱年少的往事,她并不想知道,但想必一定旖旎浪漫,缠绵悱恻的很。
只是后来这一对天作之合没有结果的缘由,倒是不用细究也大约能猜得到,杀伐决断的太尉大人在权势情爱的两难之间,最后是权衡利弊,牺牲了情爱,而与袁曦小姐分道扬镳。
这般情节,并不是也不是感天动地的悲悍,乃是京城权贵豪门里几乎要日日上演的寻常戏码罢了。她并无意去细细详听,倒不如趁早归去,专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尧暮野不知何时也离了亭台,迎面走来,看到她之后,才面色一松说道:“胡乱跑什么,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你。”
玉珠没有说话,而尧暮野牵着她的手,似乎兴致甚浓地道:“宫宴时,有小广场可以放许愿灯,带你去可好?”说完也不待她的反应,便拉着她的手往皇宫的空地上走。
来放许愿灯的人并不多,因为那些成婚许久的夫妻此时就算在宫宴之上也有各自钟爱的事情,要么与同僚高谈阔论,要么与要好的贵妇们聊成一团。
也就那些还未成婚的年轻男女们会有此闲情雅致,来此点上一盏用竹篾扎制的松脂明灯。将灯点燃时,大多数青年都在灯纸上写下心愿。
太尉牵着玉珠的手,兴致勃勃地地选了一盏灯后,提笔在上面写道:“迎风扶摇上青天,比翼盘旋看流年。”
玉珠看着那一行字,本来已经压抑掩饰得得很好的情绪不知为何又微微变得浮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