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一次错他尚可帮着求情,屡屡出事,却是无法容忍的了。
宋正源只得拱手:“王爷请息怒,下官倒不觉得这是件坏事。两方交战起来,才会引来对方更多的兵力,据闻韩稷与沈雁婚事多有不顺,华钧成也并不大乐意这门婚事。
“为了讨好华家,韩稷必然加派人手。而他手上的兵力十分有限,一旦加派,华家必然失守。如此岂非也给咱们入华府密室提供了良机?何况,王府的人是绝不可能让刘府知道这件事的。刘府四周都埋伏了咱们的人,他们不会让任何风声传进王府去。”
楚王眯眼道:“那么倘若韩稷调派大军包围呢?”
“如若那般,便是最好!”宋正源道:“他韩稷若不经兵部私下调兵,那么就是图谋不轨,王爷正好可以以此为由向朝廷上书弹骇他!韩稷若是玩弄兵权藐视朝堂,魏国公韩恪便也逃不开干系去!他这样做,刚好正中了皇上的下怀!”
楚王听闻,面色方稍显缓和。
“你就能肯定他一定会这么做?”
“不管他会不会这么做,对王爷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他俯首望着地下,如任何时候一般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规矩。“下官不但觉得眼下局面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王爷这个时候应该过去瞧瞧了。”
楚王眯眼对着他望了半晌,缓缓转过身来,挥袖道:“备马!本王要亲自去瞧瞧他韩稷和华家跟刘家对簿公堂的场面!”
刘府位于原先安宁侯府附近的筒子胡同,早先因为安宁侯是后戚之首,刘括身为吏部侍郎,却仍住着座四进三间的宅院。
后来刘俨死了,刘括在皇后面前愈发受重用,索性将隔壁一座三进院子也买了下来。如今虽说仍是四进,可面积却绝不比寻常四进的小,东西两翼跨院尤其大,因此刘府北面的整个油桐巷都成了刘府下人的安身之处。
出事的这户人家家主叫做贾庆,祖辈都是刘家的家生子,到了贾庆的爹这代,被刘家老太太赏脸放了籍,贾家离了刘家倒是成了可下场科举的庶民,但刘括乃是权大势重的后戚,谁又会再稀罕什么科举不科举?宰相门房五品官,于是贾庆又还是留在刘家当起了管家。
贾家院子就在刘府西北角,两进三间的院子,后头还有个倒座。华正宇就被关在倒座里。
韩稷一路上边赶路边听贺群交代细节,积雪吸去了一半马蹄声,沿途倒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
到了近油桐巷还有半里路远的地方,侧耳倾听着,果然隐约有稀疏的打斗声传来。他回头看了下身后跟随过来的人,十二护卫里陶行总共带去了十个,身边只留下贺群罗申,他想了想,跟罗申道:“你去刘府里打听下动静。”
然后又翻身下马,将马缰交与贺群,与华钧成道:“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有可乘之机则先把宇哥儿带出来。舅舅随贺群到了贾家院子后在墙下等侯便是。”
华钧成点头:“你万事小心。”
韩稷答应着离去,遁着夜色借着雪光如雨燕掠入前方巷中,一路踏着瓦片腾跃至打斗声传来的贾家院子附近,只见院子里果然兵分两派,一方是穿着华家护院服饰的孙梧等十几人,另一方是腰挎大刀大约十来个蒙面黑衣人,俱都站在屋檐下。
而屋脊上也站着两名黑衣人埋伏,应是防止有人偷袭倒座罩房。
他伏在飞檐后顿了顿,掷出颗石子往前面不远的瓦面上,声音刚落,屋顶上那二人则立刻掷过来两把飞箭,箭尖足足穿透瓦片至少三寸!
韩稷凝了凝眉。
能有这样的功夫,绝不是等闲之辈。
他再垂头看了眼僵持着的院内,悄无声息地又回到巷口。
贺群与华钧成正好赶到,见他倏然而至,华钧成道:“怎么样?”
韩稷紧皱着眉头:“对方武功底子十分不弱,若是强攻很难有把握,而且还要顾忌着他们会否狗急跳墙伤害人质。但我记得楚王手下并没有这么强硬的手下,这些人的出现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楚王手下如果有这样的能人,当初很多事情便根本不必假手他做。南城官仓那事他可以轻松自己弄妥,行宫里他也根本不必出那样卑鄙的手段来算计他和沈雁,关键是他自视甚高,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败于人下的一日,这样的人,怎么会暗中养出这么一批手下来呢?
“莫不是宫里的高手?”贺群立刻说道。
“现在一时也看不出来。”韩稷道,“只知道他们配合默契训练有素,不会是什么乌合之众罢了。”
华钧成凝神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些人当真是宫里的侍卫,那岂非说明,咱们已然入了皇帝的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