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站在他身侧研磨,出声询问:“皇上可是为贤妃娘娘之事烦心?”
君修冥苦笑:“你这双眼睛是越来越犀利了。”
常德慌忙放下手中事物,屈膝跪在地上:“皇上折煞老奴了。”
君修冥伸臂虚浮了一把:“起来吧,朕并无他意。你是看着朕长大的,也算是朕的长辈。”
常德眼圈微红,顺势起身:“皇上这是要折老奴的寿啊。”
君修冥叹息着:“朕的确在为她的事烦心,毕竟,朕已昭告天下,贤妃已逝,也封馆入殓,葬入了皇陵。如今阿笙回来,这贤妃的身份也不能再用了。”
常德语调不急不缓回道:“皇上,老奴认为如此更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皇上与娘娘何不重新开始。”
君修冥赞同的点头:“嗯,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后宫中不是都在疯传朕被一个容貌与贤妃相似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吗。”
常德惊慌的回道:“皇上莫要听那些无稽之谈。”
君修冥轻笑,转而又犯愁起来:“如今想要给阿笙一个身份,也并非易事,只怕太后不能容她。”
君修冥是什么人,想要想通王氏的心思,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王氏与清嫔素日并无牵扯,她对清嫔的态度突然转变,目的不过是想用清嫔来牵制阿笙,她不希望这后宫成为安笙的后宫。
可是,他承诺她的,就绝不会失言,他必须要为她肃清后宫。
“其实,皇上并不急于一时,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据张太医所说,太后最多只能撑到年关,待她老人家薨世,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君修冥听罢,剑眉并未舒展,常德的话并无道理,可距离年关还有六月有余,这漫长的时间,究竟会有何变数,谁也说不准。
他早已不似曾经那般自信,能时时刻刻抓住阿笙。现在的她,就像一阵风,何时来,何时去,毫无规律可循。
“朕累了,摆驾菀宁宫吧。”他长长的叹息,而后起身。
而方才常德前脚刚走,后脚,寿安宫的大太监就派人来请,说是太后召见。
安笙自然是不想去的,王氏召见她,绝对没有好事,可她不去,又没有推脱的理由。
毕竟,这后宫还是王氏的天下,只要她深处后宫之中,无论有无名分,都不能无视这位太后。
她在大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了寿安宫,算来有尽一载的时光没见到这位太后了,她苍老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整个人都走了样子,虽然眸子还是犀利的,却看得出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谓岁月不饶人,大抵便是如此吧。
安笙屈膝跪在她面前,敛眸不语,不卑不亢的气质,即便是王氏都有些欣赏,只可惜,她是浣邺的后裔,又是皇帝的心尖,也不能怪她容不下她了。
王氏率先开口,话音中还夹杂着咳声:“你就是皇上藏在宫内的女人?嗯,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已逝的贤妃,难怪皇上对你格外疼宠。”
她明显是在故意装糊涂。
王氏装糊涂,安笙所幸也装傻充愣,躬身一拜,回道:“承蒙皇上疼宠,民女受宠若惊。”
王氏不语,目光看向一旁嬷嬷,示意她准备为安笙验身,那老嬷嬷躬身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只是,她尚未返回,寿安宫便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清嫔俯身跪拜,堆了一脸的笑靥:“臣妾参见太后,您老人家万福金安,寿与天齐。”
王氏显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问道:“你来做什么?”
清嫔起身,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羹汤,递了过去:“臣妾听闻太后病了,特意吩咐御膳房熬了这碗药羹,这是臣妾娘家祖传的秘方,清肺止咳疗效显著。”
王氏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放下吧,你的心意哀家领了,没什么事儿便回吧。”
清嫔一笑,躬身退到安笙身边,故作吃惊道:“这位,这位就是如今住在菀宁宫内的妹妹吧,倒是本宫疏忽了,连妹妹何时入宫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