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青壮和佣耕仍在辛勤劳作。
自那场冰雹之后,大半个月没有一滴雨水,几百亩田全靠人力和畜力担水,众人几乎是片刻不得闲。
少年和孩童们尽职尽责的驱赶鸟雀。遇到几只狡猾的野鸟,既赶不走又抓不到,卫青当即放下长杆,将手指放到唇边,学赵嘉的样子打起呼哨。
几息过后,天空传来嘹亮的鸣叫。
雀鸟呼啦啦振翅欲飞,恰好撞上凌空扑来的金雕,两只被抓伤,一只直接丧生在金雕爪子。
“这只雕倒是听阿青的话。”公孙敖将手搭在额前,望向空中掠过的猛禽,口中啧啧有声。
赵破奴单手扎着捕网,扭头看向卫青,道:“一些胡人会驯鹰,专门用鹰来引导方向和寻找猎物,他们从不会在草原迷路。如果能将这只雕驯服,以后肯定大有用处。”
“真的吗?”卫青双手撑起木杆,望向空中的金雕,认真考虑半晌,又遗憾的摇了摇头。
“怎么?”赵破奴奇怪道。
“阿金有东西吃才会来。”卫青叹息道。
按照赵嘉的说法,这位是不折不扣的吃货,没有肉送到嘴边,休想劳动它扇一下翅膀。
带路?
别做梦了,洗洗睡吧。
“郎君说事在人为。”赵破奴走到卫青身边,双眼晶亮,“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当初我和阿信在草原流浪,手里就只有绑着石头的木棍,连把骨刀都没有,照样杀了一头野狼!”
“事在人为?”卫青低声念着。
“事在人为!”
孩童和少年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同时望向空中的金雕,四只大眼睛中一片火热。
能被日后踏碎匈奴的长平侯和攻破楼兰的浞野侯以如此热烈的眼光盯着,这只金雕也算是开创先河,足以载入史册。
五月底,魏悦挑选的骑兵陆续配备新马具,开始熟悉新的作战方式。
赵嘉获准组织商队出塞,将田亩和畜场的事分别托付给熊伯和虎伯,自己一心同熟悉草原的老人-交流,不断完善手中的地图。
关于出塞人员,赵嘉已经有了腹案。不过领队和护卫都需要太守府指派。
对此,赵嘉没有任何异议。
他的目的就是以低价交易牛羊,顺带搜集情报。至于商队今后由谁主导,赵嘉并不在意。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实力。
再直白点,大树底下好乘凉。
没有实力,再多的利益也休想保住。孩童闹市抱金砖,结果不言而喻。
边郡忙着夏种和练兵,远在北方的茏城响起苍凉的号角,雄壮的武士立在单于帐前,由左贤王於单率领,代单于迎接各部首领。
每年五月,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以及诸大臣世官和别部首领都将会于茏城,依照匈奴传统祭祀祖先、天地、鬼神。
祭祀之后就是各部勇士的比拼,胜者由单于亲自封赏。
今岁少了不少蛮族面孔,可惜不会有人心生同情,哪怕是同为蛮族的别部也是一样。
匈奴本部的确做得不地道,但败退的蛮骑为祸草原也是不争的事实。在传出蛮骑以女人孩童为粮之后,左谷蠡王和右贤王的屠戮之举更是顺理成章。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距离单于大帐几百米外,大队的骑兵正呼啸而至。
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迎面扑来,不少部落首领和勇士下意识握紧短刀和弓箭,目光中带着警惕。
距离大帐三百米左右,骑兵开始减慢速度。
众人这才看清,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征讨了一支蛮人部落,马背上驮着战利品的左谷蠡王伊稚斜!
见数名部落首领迎向伊稚斜的马前,於单单手攥紧短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