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阍答道:“回禀明公,公子今日早上接了请帖,去赴诗会了……”
“诗会?”吕公著好奇起来:“谁家的诗会?”
入京这么多天了,吕希哲除了去宫中给官家上经筵之外,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家读书,偶尔给王安石写封信。
吕公著在旁边看着,也不点破。
毕竟,吕希哲也只是和王安石交流一下文学,偶尔谈谈汴京城的事情罢了。
所以,今天吕希哲居然一反常态的出门,才让他惊讶。
司阍答道:“据说是刚刚从辽国出使回京的光禄卿吕公所请……“
“光禄卿?”
“等等……”吕公著提高了声调:“吕嘉问那个家贼?!”
司阍愣了愣,他是吕家最近新雇的下人。
原来的老司阍,已经退休了。
所以他真不知道,吕家内部的那些破事。
吕公著却是已经气急败坏:“吕嘉问在何处设宴?”
“罢了!老夫亲自去将吕希哲这个逆子抓回来!”
可他才走了几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他能真的去抓吗?
不能!
吕希哲已经不是孩子了,而且他还是经筵官,是吕家的未来!
据说天子对其颇为信赖、敬重,尝尝在私下打趣他,更曾说过,明年开春要让吕希哲之子吕好问入宫伴读——这是在天子许诺章惇之子章持为伴读后,再次许诺的伴读。
他若真的去把吕希哲逮回来。
明天整个汴京城都会知道——执政吕公著将集英殿说书吕希哲亲自抓回家。
到时候什么样的谣言都会传出去。
吕希哲也别想再受人尊重。
甚至还会连累好孙子吕好问!
所以他非但不能去抓,甚至还得在外人问道此事的时候给吕希哲想办法圆场。
于是,吕公著只能骂了一声:“逆子!”
然后气呼呼的去了后宅。
还好,在后宅中,他看到了孙子吕好问正在窗口读书。
他这才捋了捋胡须,老怀大慰。
“吕希哲这个不孝子,看来是无药可救了……老夫也就只能指望乖孙儿继承我吕家家学,发扬光大!”
可是,吕公著走到吕好问身后,瞥了一眼吕好问在看的书,顿时眼前一黑——王安石的《三经新义》!
偏生,他还说不出任何话来。
因为三经新义是科举指定的必考。
而吕好问明显是在备考三年后的龙飞榜。
他不读三经新义,难道去看别的书?
“罢了……罢了……”吕公著在心中哀叹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老夫也管不得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