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川的路上,丫丫的兴致,似乎不如以前那么高了;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那表情几乎跟花姐一模一样!
我一边开车,一边摸着她脑袋说:“开心一点,就跟往常一样;只不过花郡阿姨,从干妈变成亲妈了而已,这种事情应该高兴才对啊!”
丫丫腼腆地低下了头,但嘴唇却紧紧地抿着;我还没有跟母亲相认过,所以我无法体会,丫丫当时是种什么心情。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不过好在,她与花姐相处了大半年,所以在心理上,应该不会太难接受吧。
到了市区以后,花姐还没从外地赶回来;我先带丫丫吃了午饭,然后又去药店,给爷爷买了药;这丫头蛮机灵的,专挑好药买。
买完药我带她逛商场,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又开始给我省钱;买衣服的时候,她都是先看价格,只要是贵的,她就嫌衣服不好看,死活不让我买。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如今我真的很羡慕花姐,更羡慕丫丫的爸爸,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她才12岁,就懂得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能花;懂得孝顺爷爷,一切都为老人考虑。
下午我们回了酒吧,小马给丫丫弄了一大杯饮料,又给我开了瓶啤酒。
后来我们俩,就坐在酒吧的落地窗前等,那会儿花姐,已经出机场了;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过来。
丫丫有点紧张,手总是攥着袋子里,给爷爷买的药;我抬手摸着她的脑袋,让她不要紧张,见到花姐以后,大大方方喊声“妈”就行了,没有她想得那么难。
可丫丫还是有些扭捏,甚至抬头朝我说:“哥,我想回去,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不听话了是不?你妈推了所有工作,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陪你;这时候送你回家,她见不到你会难过的。”我故意说了她一句,丫丫脸皮薄,眼里竟然泛起了泪。
后来我还想说什么,酒吧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花姐拎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朝里走了进来。
我赶紧起身跑过去,她春风满面地就朝丫丫喊:“听说咱家的小美女,昨天想我了?干妈可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呢,待会我打开箱子给你看哈!”www。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花姐抬起脚,挠了挠腿上的丝袜;又跟我抱怨道:“平西那边真热,这么早就开始有蚊子了,昨晚咬了我好几口呢。”
我赶紧蹲下来,给她挠着腿;她脸一红,手扶着拉杆,弯腰打了我一下道:“当着孩子面儿呢,你别这么肉麻好不好?”
我就仰头看着她说:“丫丫都知道了,我全告诉她了。”
“她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呀?老实交代,你们俩到底要对我,耍什么花招……”
她话还没絮叨完,嘴一下就停住了!随即大大的眼睛望向我,似乎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朝她用力点头,抿着嘴道:“丫丫第一次见你,就已经猜到了,你家闺女,简直就是个人精!”
花姐完全定住了,就那么弯着腰,乌黑的长发落在我脸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拨开花姐的头发,朝丫丫招了招手说:“丫头,还不赶紧过来?”
丫丫似乎更害怕了,她蜷缩在椅子上,手里的药盒子,都被她捏得“啪啪”响。
但丫头还是听我话的,她知道我这个哥哥,到底有多爱她;于是她很别扭地站起身,一点一点,两条小腿磨蹭着,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她没敢看花姐,一直低着头,小手把药盒子都捏扁了,却一直不说话。
还是花姐蹲了下来,曾经她们两个那么熟悉,粘在一起就跟胶水似的亲密;但此刻,气氛却是那样的紧张!
“丫丫,不要记恨我好吗?我…我当年是真的没办法了!我要但凡有一点办法,要能养活你,我又怎么能……”一边说,花姐竟然“噗通”跪在地上,两手抱住丫丫的腿,张嘴哽咽了起来。
我拽了拽丫丫的胳膊说:“你妈妈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你,她还建了很多孤儿院,期盼着有一天,你能被人送进去。可你当年,被爷爷捡走了,而且住进了深山,所以……”
丫丫依旧低着头,倔强地咬着牙不说话;我继续碰着她说:“喊一声‘妈妈’就行了,丫丫,叫一声吧。”
可我还是低估了丫丫的倔强,要知道她长这么大,吃了那么多苦,自己都可以自立了,却突然蹦出来一个妈妈,那她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我想一定有怨恨吧,母爱缺失的怨恨!m。
喊“干妈”容易,叫“亲妈”,却比我想象的要难以启齿。
花姐也被吓到了,她生怕丫丫不认她,更怕将来,孩子永远都不再理她了。
她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刚才还春风满面的,现在就这样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全是眼泪和愧疚!她是那么卑微地望着丫丫,脑袋不停地摇着说:“妈妈该死,真该死啊!这些年要不是为了找到你,我真的就去死了!”
我想把花姐拉起来,可她竟然一把推开我,抬起巴掌就朝自己脸上扇!
那是真的扇啊,每一巴掌都特别用力;“丫丫,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不知道!妈妈知道你受苦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模样,看你那么瘦,腿上有那么多疤,我真的想死啊!你打我吧,我这个该下地狱的女人,打我这个狠心的女人!”
说完,花姐竟然抓起丫丫的手,拼了命地就往自己脸上扇!
只是不等丫丫的手,落在她脸上,丫丫突然抬头,眼泪含着泪道:“妈妈!”
这句话过后,整个酒吧都静了,花姐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丫丫手里的药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张开胳膊,猛地搂住花姐的脖子说:“我哥都告诉我了,妈,不要带我离开爷爷,陪我一起照顾他行吗?”
我鼻子一酸,直接把头转向了酒吧外;结果竟然看到了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目光冷峻地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