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是融合了极魔邪物才被封印的,要如何处理那极魔邪物才是症结啊,哪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风衷如何不知他心里所想,却也没说什么,背着既明踏云飞去,一路往极东高山而去。
途经东海,海面上映出了大片小鱼游动的踪影,远处一群鸟正要返巢,看方向大约是要回蓬莱。
既明趴在风衷背上道:“人间好热闹啊。”
风衷托了他一下:“以后还会更热闹的。”
既明抱紧了她的脖子:“那母亲以后再带我来看。”
风衷顿了顿,侧头道:“让父亲来带你看也一样的。”
既明听闻父亲就要回来了,高兴地直点头。
一直到扶桑树下才停下,既明跳下地来,仰头看了眼扶桑树顶,太阳顿时缩了一下,日光都暗了一分。
他撇撇嘴,朝风衷摊开小手:“母亲,没有树苗。”
风衷一把将龙桑杖重重插入地里:“这就是啊。”
既明疑惑不已,看到风衷朝他点头,才蹲下去扒了扒土拍拍严实。
风衷挥手布下结界隐藏了龙桑杖,牵起既明:“种完了,走吧。”
“父亲要回来了吗?”
“嗯。”
“太好了!”既明高兴地蹦了一下。
晚上他们露宿山头,小黑坐于深谷,背倚山壁,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轻轻碎响,转眼看到风衷坐在那里抱着既明,低头在他额角亲了亲又放下去,起身朝远处走了。
穷奇爬起来要跟过去,被她竖手制止,示意让它看着既明。
它只好又趴回去了。
小黑觉得古怪,想想还是跟了上去。
等他追到风衷踪影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旷野里夜风微凉,有了初冬的气息。
风衷的面前摆放着那个封印,下面亮着阵法,她的身上神光熠熠,正在施法。
小黑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了过去,刚到跟前,看见封印被她以神力强行打开了缺口,丝丝缕缕的煞气弥漫而出,被引着入了阵法死门,她体内的生气送入生门。
“小衷!”小黑一手要去抓开她,忽然不受控制地就地一滚,反而退远了,爬起来时一脸都是惊愕。
风衷松开刚刚掐紧的手指:“没事的小黑,我已经将龙桑杖置于日出之地,可保人间生气千年不绝,这一千年足够凡人重归繁华了。”
“我不是说这个!”小黑被蹲在原地无法动弹,额头上挣扎出了汗:“你怎么办?”
风衷笑了笑,别过脸去继续施术:“这次不用等我了小黑。”
小黑一下呆住了。
阵法渐渐淡了下去,风衷垂下手看着封印,曦光即使在封印中也从未放弃与那邪物较量,也多亏了他这么做,才能让她现在的生气足够解决这邪物。
晨光熹微,封印里金光一闪,钻出来慢慢形成了身影,黑衣凛凛,脸色苍白,有一瞬间眼神居然是茫然的。
风衷瞬间笑了起来,朝他伸出手去,好似很急很赶:“快来。”
他的眼里这才渐渐有了光彩:“小种子?”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风衷笑着揽住他的背,在他耳边低语了句什么。
曦光一怔,手上忽的一沉,风衷往下坠去,躺在了他的怀里,他低头时只看到她闭上的双眼,抱着她的双手有些发颤。
小黑身上的禁锢没了,傀儡术的感应也没了,但还维持着低蹲的姿势一动不动:“东君,小衷应该……永久沉睡了。”
曦光恍若未闻,原野萧瑟的风冷成了刀。
她方才说:“我先睡啦,你以后好好的。”
曦光早该猜到的,她怎么可能安然地看着他被封印而不管呢?
朝露润物,日升如常。
主生的神明已经沉睡,大地的复苏却在继续,人世间的轮转在有了秩序之后平和地近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