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化妆的她,今天居然化了一点淡妆,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盖住她眼圈下的一抹暗色。
“这些天,你没睡好吗?”钱仲尧抬起手抚上她的脸。
“嗯……还行。”
这段日子,她晚上属实睡得不太好,可仲尧这么一问,让她觉得火烧屁股一般的不安,心里迅速划过一道莫名情绪。
身体僵直着站起身来,她在杯子里倒满了水,再缓缓摇动病床的摇杆,熟练地将床头摇了起来,再将杯子递到钱仲尧手中。
“来,喝点水!”
从动作到神情,无不细致又耐心。
笑了笑,钱仲尧接过杯子,心里很舒坦,很温暖,一只手很自然的就抚上她的小手,可只是轻轻一触,那手就滑溜了开去。
钱仲尧目光一闪,不经意掠过一道黯色,望着她有些愧疚的眸子,牵了牵唇角。
“素素,你不用每天来陪着我的,你看我这啥都有,也不缺人照顾,看把你累得,都瘦了这么多。”
他的话让元素心里一紧,马上收敛起情绪,歉然地反握住他的手,不住地安慰:
“没关系的,你养好病最重要。”
“辛苦你了。”钱仲尧的声音一如往常,温和淡雅。
元素莞尔一笑,接过他手中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准备出病房找护士为他拿药。
不过才走了几步——
这时,病房门‘刺啦’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那个消失了一个月的男人,他提着一篮水果大喇喇地走了进来,嘴上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一样的眉,一样的眼,脸上却有着不一样的笑容。
一个月,一个月,原本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时间很长,也很短,她没料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况下。
钱老二的视线自始至终放在她身上,这女人没吃饭还是咋的,看那小脸抽成一条,跟受了谁虐待似的,不过一个月,咋瘦这么多?
紧张,局促,像怀揣了一只小野兔,元素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脑子就像通了电,嗡嗡嗡响个不停,完全回不过神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一句话。
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样,完全不接受她大脑的指挥,就那么直直地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可,他只在她面前停顿了一秒,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心里一惊,回过神来。
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仲尧眼神的示意下,走过去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再慢慢将他扶起来靠坐着。
眼前二人和谐的一幕,有点刺眼,但钱傲仍是勉强笑了笑,对着钱仲尧打趣:“你小子,怎么搞的?好好的也能把腿给弄折了!”
呵!
钱仲尧轻笑着摇摇头,缓慢地开口:“出任务呗,我哪能像二叔你这么滋润啊,天天花丛中泡着……对了,好像前几天杂志上还说有个小模特儿为了你闹自杀呢,呵。”
“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钱傲嘴角牵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来。
真是闹心!
那些娱乐杂志为了提高销量和知名度,动不动就把这些姓甚名谁都搞不清的路人甲乙丙丁,生拉活扯的套在他的身上,不过他从来不屑于去解释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但是,这些话落在元素耳朵里,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原来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和他睡过的女人,生命比草芥还贱。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想上去抽他丫的一个大嘴巴的冲动。
好好的一条命,好好的一个女子,这头种马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完了连擦屁股都省了,还真不是个东西。
她一直恍惚着,心里乱成了一窝蜂,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这男人一出现,又有些乱了。
正晃神中,却听得钱仲尧一边呵呵笑着,一边轻声唤她。
“素素,发愣呢?没看二叔手里还拿着东西呢?赶紧的帮着放一下。”
吁!元素心里直敲鼓。
她转过身走到钱傲面前接过果篮,满脑子都是他脸上对那个小模特儿轻贱的样子,一个没忍不住,就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