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郝平川气坏了。郑朝阳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冷静地看着瞎猫表演,平静地说:“那好,说说你的条件吧。”
郑朝山没走,他冷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宗向方桌子上的报纸,不过眼睛却透过报纸死死盯着预审室的大门。门开了,瞎猫被一个警员押着走了出来,裤裆里湿淋淋的。
瞎猫进了厕所,警员也跟了进去。于是郑朝山站了起来,目光阴冷地向厕所走去。这时段飞鹏正好骑车经过公安局的大门,随手向岗亭扔了一颗手雷。还好警卫战士训练有素,迅速跑出来卧倒在地。岗亭爆炸了,烟尘滚滚。
听到爆炸声,公安局里顿时一片混乱,很多人往外跑,出去查看。在厕所里看守瞎猫的警员也开门出来,探头往外看着。
郑朝山快步走了上去,手中握着火柴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哥!”郑朝山只得站住,快速将手里的匕首藏起。他转身看到郑朝阳向自己走过来,身后跟着罗勇和宗向方。
郑朝阳问道:“你怎么来啦?”
“你这儿是皇帝的金銮殿啊,我怎么不能来。你们的宗同志叫我来帮着看看武定胡同的案子。”郑朝山笑着说道。
“你就是朝阳的哥哥,郑朝山先生啊。”罗勇上来跟郑朝山握手,“欢迎你啊,郑医生。刚刚没吓到你吧?”
郑朝山心有余悸地说:“倒还真是吓了一跳。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郝平川跑来汇报:“领导,是特务破坏,往岗亭里扔了颗手雷,但没伤到人。”
罗勇问道:“什么手雷?”
“美式手雷,威力很大。”
罗勇笑道:“好啊,直接搞到我们家门口了,正面攻击不行就搞些下三烂的动作。郑先生,叫你受惊了。青年民主促进会的韩主席曾经和我说起过你,说你医术高超,爱国爱民,还救助过很多左翼进步青年。”
郑朝山谦逊地说:“罗先生过奖了,我也是尽自己中国人的本分而已。”
“领导,我是举贤不避亲。咱们局的法医实在太老啦,您不是一直说要建立我们自己的法医室吗?叫我哥帮着建吧,顺带着搞搞培训。”郑朝阳赶紧提议。
罗勇望着郑朝山的眼睛,询问道:“郑医生,我看就按朝阳同志说的办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罗勇转身走后,郑朝阳看到他哥哥手里拿着东西就问道:“哥,你手里拿的什么?”
郑朝山举起手说:“火柴盒啊。”
“你又不抽烟,带火柴干吗?”说着,郑朝阳顺手把火柴盒从郑朝山的手里拿了过来。郑朝山用手指了指左侧的耳朵:“最近这边老是耳鸣。”
郑朝阳打开火柴盒发现里面都是棉签。郑朝山顺手取出一根棉签掏起耳朵来:“看,这样就舒服多了。”
“你还是找时间看看医生吧。”郑朝阳把火柴盒还给郑朝山时关心地说。
“我自己就是医生。”郑朝山白了郑朝阳一眼,然后又对宗向方说,“武定胡同案的照片我看了,死者应该是死于胰岛素过量注射,可以确定是他杀。”
宗向方有些疑惑:“可是我没在尸体上看到针眼啊?”
“我建议你再去勘验一下,死者身上有不少老年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那你们忙吧,我先走了。”说完,郑朝山要走。
身后传来了动静,郑朝山回头一看,发现瞎猫已经快走到自己跟前了。他强行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瞎猫从面前经过。
瞎猫看了一眼郑朝山,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过去。就在郑朝山转身要走时,郑朝阳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郑朝山站住,猛然转身,只见郑朝阳一把薅住瞎猫,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动着。郑朝阳看着瞎猫的眼神,然后后退三步,举起三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瞎猫犹豫了一下:“三?”
郑朝阳又后退了两步,又举起三根手指问:“这是几?”
“二?”瞎猫犹豫地答道。
郑朝阳走到瞎猫的面前,对警员吩咐道:“去带他测一下视力。”
瞎猫急忙表白道:“长官,我看到了,真看到了,是四,绝对是四。”
看到这里,郑朝山不动声色地走了。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放松下来的他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于是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家。
正当宗向方全身心地目送郑朝山的背影走出大门时,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细声细语地问道:“看啥呢?”
“哎呀,你小子要吓死我,怎么跟个耗子似的走路都没个声儿啊!”宗向方吓了一跳。
三儿笑嘻嘻地说:“耗子偷香油啊,哪能有声儿。我瞄你半天了,自打郑医生进来你就贼拉紧张。说,办了啥对不起郑医生的事了?”
宗向方一把推开三儿:“去去去,一边儿去。我紧张个屁啊,我是觉得这哥儿俩挺奇怪,一个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一个是力压公侯的武将。相差这么多,还偏偏是兄弟。”三儿撇撇嘴:“这有啥奇怪,你以为咱组长光会打架啊,那张嘴也厉害着呢!他单枪匹马闯保警总队,硬是把那帮子丘八唬得一愣一愣的,麻溜儿地缴械了。郑医生,你看着他斯文,当年在大街上为了救一个女护士就敢棒打日本宪兵。这哥儿俩都是文武代打,这才叫兄弟。”
“你知道的还真多啊,怪不得人家叫你耳报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