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悚然一惊,急忙拱手道:“原来是你救了我……”
陈莺儿也楞了,暂时抛开了儿女心事,疑惑的道:“那个和尚……对你们很重要吗?”
萧凡叹道:“前些日子我被拿下诏狱,若非你抓住那个和尚,我手中便没有筹码,我的下场恐怕……会很不妙。陈小姐,大恩不言谢,总之,萧某这里承情了!他日必有所报……”
陈莺儿听了这话,芳心莫名高兴起来,她轻眨美目,然后抿了抿嘴,嫣然道:“萧大人刚刚说‘必有所报’,不知你打算如何报我?”
萧凡揉了揉鼻子,苦恼道:“给你银子我估计你不太稀罕,你比我有钱多了,以身相许嘛,——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不乐意……”
陈莺儿闻言俏脸羞得通红,轻啐道:“你……想不到你官儿当得越大,嘴皮子却越来越油滑了……”
萧凡一抬眼,正好看见陈家商号的“泰丰米行”,萧凡想了想,接着两眼一亮,道:“这家米行是你家开的吗?”
“对。”
“米行所贩粮米,一般销往何处?”
“南方收粮,经水路往北贩卖,水路若止,则改走陆路,南稻北麦,来回营利。”
萧凡眯着眼打量了半天,忽然嘿嘿笑道:“陈小姐,单纯的行商无非数城数地,以本求利而已,不知陈小姐可有意做一个官商?”
陈莺儿疑惑道:“何谓官商?”
“就是与官府合作,有官府做你的后台,官府给予你通行,赋税,安全以及行业垄断等等各方面的便利……”
陈莺儿眼睛一亮,道:“不知与哪个官府合作呢?”
萧凡笑了笑,道:“当然是锦衣卫镇抚司衙门,这事我可以说了算。”
陈莺儿眼睛越来越亮,轻悄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萧凡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不必做什么,只要背依大树,好好把你陈家商号发展壮大就可以,还有,我打算安插一批人到你的米行里当伙计,跟随你们南来北往运粮,你权当不知便是,至于利润的分配,我们可以以后再慢慢商讨,总之,这是个双赢的事情。”
陈莺儿细细一琢磨,俏脸顿时露出几分明悟之色。
嘴角悄悄勾起一道弯弯的弧线,陈莺儿莫名开心起来。
“陈家商号若成了官商,是否以后便只能听从萧大人你的命令了?”
萧凡急忙道:“不,你误会了,锦衣卫与陈家商号只是合作关系,我说的话你若不愿听从,我也不会怪你。”
陈莺儿这时露出了商界女强人的本色,很干脆的道:“好,我答应你。”
萧凡释然一笑,道:“如此甚好,相信我们的合作必然很愉快。”
陈莺儿也笑,笑容里有一股谁也看不懂的意味。
“对,我们合作一定很愉快。”
萧凡告辞之后,陈莺儿便从女强人的样子,恢复了女儿之态,她痴痴的望着萧凡潇洒卓然的背影,俏目眨了几下,终于又流下泪来,嘴角却不知不觉微微往上扬起,模样很耐人寻味。
洪武三十年,五月十六。
钦天监择算出的吉日,宜婚嫁,宜出行。
天子下旨,钦命诚毅伯,锦衣卫都指挥使兼东宫侍读萧凡为郡主仪宾,奉诏迎娶江都郡主。
画眉的常宁郡主封号已恢复,照理应该同时迎娶,可朱元璋也许觉得同时嫁两位郡主给萧凡,此举令他面上无光,故而以常宁郡主早已与萧凡成亲为由,圣旨里只补充颁下了赐婚常宁郡主的仪宾金册,却没有说补办喜事。
满朝文武早已知道此事,虽觉得天子同时下嫁两位郡主给同一人,此举实在太过荒谬,奈何当今天子向来独断专行,很少听得进臣子的劝谏,若强行反对恐惹天子不快,反招杀身之祸,反正是老朱家自己的家事,你爱嫁几个嫁几个,大臣们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把命给搭上。
除了唐朝时的裴巽一人娶了两位公主之外,历朝历代再没听说过有人同时娶两位公主或郡主的,而唐朝的裴巽虽然娶了两位公主,那也是等到公主老婆死了之后才续娶了另一个当了寡妇的公主,像萧凡这样同时同地娶两位花样年华的郡主,华夏一千多年来,仅此一位,别无分店,算是开了双料驸马仪宾的先河。
萧府上下辛苦忙活了好几天,在礼部官员的帮助下,经过两天的繁琐礼仪,终于将六礼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等五礼办完,只剩最后一项亲迎了。
天刚蒙蒙亮,萧凡便在曹毅等一干锦衣卫下属的哄闹下,穿着一袭大红喜衣,喜气洋洋的跨上大马,由数百名锦衣校尉开道,锣鼓唢呐鞭炮震天响,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
承天门前住马,萧凡整了整衣冠,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入宫觐见朱元璋。
奉天殿内,萧凡恭恭敬敬朝朱元璋三跪九拜,然后宦官开始宣读赐婚圣旨:“……族望非高,声猷弗兢,猥蒙谦眷,屡致勤诚,爰稽合姓之文,将卜宜家之庆……”
萧凡跪在金殿的地板上头都不敢抬,听着宦官絮絮叨叨不知所云的念了一大通赐婚圣旨,好不容易等宦官念完,萧凡悄悄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按礼部官员的指引,毕恭毕敬的接过了圣旨。
还没等他喘完这口气,便听宦官高喝道:“仪宾萧凡,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