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必为此苦恼了,”我说,“现在两清了。”
我拖着傀儡似的身体起身离开,赵方明没有跟来。呵,他不会再跟来了。
我坐车回家,开门上楼。
我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蒋嫂每日每餐替我送饭来,又原原本本地拿回去。
她在我床头揩泪:“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老爷出事了,你可别再出什么事啊?”
母亲哭着拉舅舅来:“寅生,寅生,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志晖是明白我的,他们走后,偷偷到我房间来:
“你没有了赵方明,也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他拉我到镜子面前。
“你看看你这张脸,还是不是林颦颦?”
志晖,别这样。
镜子里头的自己蓬头垢面、疯疯癫癫。
我害怕极了,掩面。
我也不敢看自己的这张脸。
我终于哭了出来,哭了很久,哭到仿佛哭尽了这辈子的眼泪。
我起身沐浴更衣,梳洗干净下楼去。
林颦颦再生了。
从前的林颦颦已经死在赵方明的手里了。
“我饿了,可有吃的东西?”我问蒋嫂。
蒋嫂连连答应,她替我拿了银耳莲子羹来,我一连喝了两大碗。
母亲喜极而泣:“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志晖在一边只是淡淡笑。
我环顾四周,家里脏乱,平时走来走去的佣人也不见了踪影。
“宝铃呢?宝铃去哪里了?还有君梅、致其、阿邦?”我问。
母亲低着头,吞吞吐吐。
“都去徐经理府上报到了。”蒋嫂告诉我。
“为什么?”我问。
“除我和志晖外,都拿他的工资了。”蒋嫂有些愤愤。
我看看母亲。
“颦颦,至少我们还住大屋,每天衣食无忧。”母亲怯怯跟我说。
行了,不要太去计较这些。舅舅到底还是想着我们的,至少没有要我们娘俩儿流落街头,每日喝西北风去。
我当然懂母亲的意思,她要我息事宁人,生生咽口气下去。
“小姐,你不要怨阿邦他们。”志晖替他们说话。
“树倒猢狲散,他们走,我当然不好去怪,但是你与蒋嫂的忠心,我是要去感激的。”
午后,蒋嫂陪着母亲去午睡。我坐在客厅翻书,书还是不能不念的。
“小姐,”志晖走到我跟前来,“赵方明每晚都站在路边朝你的窗口望去。”
“赵方明?谁是赵方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