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的一声猛喝顿时惊醒了后殿里的人,下人们惊恐的慌忙奔去推殿门,欲将两扇厚重的殿门紧紧阖死。
王统领瞳孔一缩,猛一挥手,带领众禁卫军拔足奔来。
“田公公,你是要抗旨不成!”
田喜压根不听他的令,只一个劲的勒令人速速关殿门。
众人合力将两扇殿门重重阖死,拴上门栓的那刻,田喜双膝发软的噗通跪地,此时后背已经被岑岑冷汗尽数浸湿。
“田公公,我等奉圣上旨意前来宣旨,您却将我等拒之门外,可将圣上放在眼里!”王统领在门外厉喝:“望田公公开殿门,莫让我等为难。”
殿门外喧哗声不绝,殿门内却鸦雀无声。
田喜简直不敢相信,圣上竟是派了人明刀明枪的杀进了太子府。是宫变吗?说是宣旨,可怎么俨然一副废太子的架势?天家父子,当真是从不按常理出牌。
“外头,人在喧哗?”
一阵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田喜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那林良娣披了件外裳出来,抵唇闷咳了两声,就扶着门框往殿门的方向抬了眸望去。
“是禁卫军的王统领来,宣旨。”
田喜艰涩道。
林苑闻言,怔了怔后就明白了,选在这时机来宣旨,又是这般架势,只怕是针对她的。是要她命来的。
她明白,田喜自也明白。
对此,林苑心中倒也没有多的惧怕,毕竟,圣上不容她,早晚要送她上路这一幕,她内心早有预感了。就她般一个身份不清白的女子,落在太子后院,偏还大出风头,哄得太子昏招频出,偏还是皇长孙生母,只怕换做谁做圣上,都会将她除之而后快。
晋滁也不是心头没数,他将府内上下人的底细筛查了一遍又一遍,自信将府内上下管的滴水不漏,认为旁人在他府上施不了半分阴谋。可只怕他做梦都未想到,圣上用的并非是阴谋,却是阳谋。
明刀明枪的就杀进了他府上。
“娘娘莫要担忧,此时府上护院不多时就会闻声赶来,断不容他们闯入后殿。另外那些逃出府中的下人也会快马加鞭的往宫内赶去,给太子爷报信,咱们只要再坚持会,就会等来太子爷回府,好生收拾他们。”田喜说着抹了把脸,一骨碌爬起来,对林苑低声建议道:“为以防万一,奴才建议娘娘回殿内换身丫头的衣裳,若真有那些不长眼的窜进了后殿,也能避免您被他们伤了去。”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嬷嬷就惊慌的拉着林苑回了殿换了身下人的衣裳。
林苑苦笑,她心里清楚,护院大概是顶不住的,晋滁大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太子府会被人硬闯,所以这府中护院也不两三百人而已,今日他入宫还带去了一些。
而王统领的带的人就已有五六百之众。而外头呢,具体又有多少人?
果不其然,当她换好衣裳出来时,就见外头已经有人爬了院墙,跳进了后殿。她内心不由冰凉一片。
后殿惊叫声一片,护院拔剑上去抵抗,田喜惊慌失措的推着林苑就要往后头逃。随即意识到不对,他们大都不认识良娣,可认识他啊,若他护着走,不是明显的告诉旁人良娣在这吗?
“良娣快逃,若能逃出去就先找地方藏起来,即便不能逃出府去,也要找地方躲起来。”田喜快速说着,目光所及越来越多跳进后殿的禁卫军,牙齿一打颤,突然又问她:“良娣有没有什么话要留给太子爷的?”
她留的话,极有可能是最后的遗言。
田喜知道他话问的不吉利,可他不打算收回话,因为真要有个万一,若她没留个只字片语的,那他们太子爷只怕要抱憾终身。
“告诉他,我私心是将伯岐与晋滁,划作两个人。还有,孩子虽不是我所愿,可既然他已来到这个世上,我真心盼他一生安好。”
在田喜怔忡之时,她又留下一句‘莫要拼死抵抗,留着性命’,而后就头也不回的随着往人群相反的方向离去。
田喜猛地回神来,环顾一周,而后几步朝某处冲去,抓一身形消瘦的丫鬟,低声命她闭紧了嘴,而后招呼嬷嬷与护院,护着丫鬟匆匆往别处逃去。
后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王统领率人冲了进来,犀利的目光环顾一周,而后指向田喜的方向猛然大喝:“人在那,给我抓来!”
田喜咬牙切齿:“王统领,你不要执迷不悟!你般肆意妄为,可想过将太子爷置于何地?”
王统领朝皇城的方向拱手:“食君之禄忠君之,我是为圣上办,若太子爷对我有不满,可与我到金銮殿内分说。”
田喜大恨:“那咱家等着看你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