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凯咳嗽了两声,又指了指坐在阳台上,那个面容呆滞的女人,说这就是他老婆,怎么这样了?
我说不知道,从我闯进屋开始,这大姐就一直坐在阳台上没吱声,估计是受到打击了吧。
赵德凯取下手铐,先把地上昏迷的家伙反手铐起来,之后对身边那个年轻警察讲道,“小刘,先把人弄醒了带回局子,好好审审这小子犯事没有。”
刘姓警官点了点头,说放心队长,我一定会把人审清楚的。
接着小刘警官从茶几上找了一瓶矿泉水,倒在了这家伙脸上,后者浑身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了,睁开眼先是有些迷茫,两秒钟不到,又像疯狗一样蹦起来,大喊着我要弄死你们。
小刘警官给了他一个漂亮的侧踹,将这家伙踹倒,又反扣这人的胳膊,将他拎起来,“老实点,袭警可不是小罪名,乖乖合作!”
等人被带出房间之后,我才对赵德凯笑了笑,说你带来的小子身手挺不错啊。赵德凯叹了口气,说唉,我刚来东营,人生地不熟的,好多事都没接上手,小刘也是刚从部队上退役下来,被分配到了警局的,我就跟上面申请把他要过来了,这小子身手还不赖。
我说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嘛,以你的能力,想在这边站住脚并不是难事,到时候当了大领导,还得仰仗你罩着我呢。赵德凯说先不闲聊了,过去看看那位大姐怎么样。
我俩一块走向了窗台,那大姐一动不动地靠墙坐着,目光发直,直勾勾地看着阳台镂空的地方,赵德凯看出她眼神不对劲,赶紧先把人从阳台外拽进来,说大姐,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别想着寻死啊……
“我的妮妮没了……没了……”这大姐好像被人抽走了魂似的,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客厅,喃喃自语,却并未谈及自己被人殴打的事情。
“妮妮,谁是妮妮?”我和赵德凯一脸不解,下意识反问道。
“妮妮……她就是我女儿啊,呵呵……我女儿半年前就失踪了,我们报了警,警方找也找不到,我一直以为妮妮是给人贩子拐跑了,结果……呵呵、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畜生!”说到这儿,这面容呆滞的大姐流露出满满的怨毒,咬牙切齿地哭喊道,
“就在刚才,他喝完酒睡着了,居然说梦话,承认妮妮是被他害死的,我……我要杀了他,啊……”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有命案,赵德凯脸色顿时凝重了许多,忙拉着大姐问道,“你别激动,好好说……”
我皱了下眉头,虽说这大姐因为情绪崩溃,交代出来的事情也语焉不详,可直觉却让我大致还原出了一个真相,忙对赵德凯讲道,“老赵,你先别逼她,我看着大姐也是精神受了刺激,也要你还是先把人送医院吧,等她情绪稳定之后再问,我相信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德凯点头说好,那我就先走了,林寒,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刚来不到三天就帮了破了个案子,还有可能是凶案!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说我也是碰巧遇上了,谁让我这么倒霉,上哪儿都和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在打交道。
直到赵德凯也带着那精神受到刺激的大姐离开后,我才在楼梯间角落里找到了正把身子缩成一团,显得十分惊恐的小丫,缓缓蹲下去,说小丫,刚才那个被带走的大姐,是你妈妈吗?
小丫死亡的时间差不多也有半年左右,和之前那个大姐口中“失踪”的女儿十分吻合,再加上小丫变成鬼之后,一直就徘徊在这附近不肯离开,我猜测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她生前的家,让她感觉到熟悉,所以舍不得离开。
至于刚才被带走的那个中年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小丫的凶手,所以小丫才会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表现得这么害怕,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臆断,小丫地魂残缺,已经记不起生前的事了,也无法告诉我自己的死亡真相。
她又把身体缩成了一个球,瑟瑟发抖,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我注意到这丫头眼珠上笼罩着一大片雾气,似乎很想哭,但是鬼魂是没有办法哭出来的,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反倒更加让人心疼。
我把小丫抱了起来,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把残缺的地魂补上的,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妈妈。
小丫懵懂地点了点头,把脸埋进我脖子上,使劲蹭了蹭,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她好像很依赖我,一直抱着我不肯撒手。
我也不太忍心现在把她赶下去,只能任由小丫把我搂着,重新返回那间屋子,小丫忽然又变得害怕起来了,小手拽着我的脖子,“咿咿呀呀”的,仿佛催促我快走,说什么都不想让我靠近这里。
我说小丫,别怕,我在呢,如果你真是这家那个被害的女儿,你还记得自己死后,尸体是怎么被处理的吗?
小丫茫然,摇摇小脑袋,脸上还是一片迷茫,但是直觉让她很害怕,说什么都不肯待在这里,突然跳起来,伸出小手使劲把我忘门外推。
看见小丫的反应,我内心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只好说那好吧,你先跟我回去。
小丫这才跳到我身上,伸出手,要抱抱。我就抱着她返回了楼下,将她安置在屋里,这小妮子很排斥电视机,进屋后就钻进了我的卧室,冷风一阵,卧室门“啪”一下关上了,反倒把我反锁在了客厅。
我苦笑,摸了摸鼻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小鬼太放纵了,不过小丫这么可爱,身世又可怜,我怎么舍得呵斥她呢,想了想,还是自己坐上了沙发,靠在上面打了个盹。
这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神去开门,看见赵德凯正带着几个警察站在门外,一脸的凝重。
我见状赶紧让人进来坐,问他怎么了?
去而复返的赵德凯脸色紧绷,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小刘死了!”
我啊了一声,问他口中说的小刘,是不是昨天晚上押解楼上那个中年人回警局的家伙。赵德凯点头说是,他说小刘是死在押解路上的,等报案人发现他的时候,小刘的血都流干了,死因是脖子上的穿透伤,有人趁他开车把嫌犯送回局子的时候,从后面割了他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