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尽管这刀刃并不锋利,然而在我气劲的灌输下却锋芒尽显,空中划出一道急流,刀刃疾斩中爆出一股似电的强光,斩断了大蟒蛇的七寸。
我双手抱紧法刀,将刀刃一挑,核桃大小的心脏被我挑飞蹦出来,这蟒蛇也在地上抽搐了半分钟,蛇尾绷直了僵硬到底。
“呼……”我半跪在地上喘粗气,虽然搞定了这条跟我抢食物的蟒蛇,可我自己也难受得够呛,这一番搏斗,浑身的伤口又有些发麻了,赶紧撑着法刀站起来,发力去拽着蟒蛇的尾巴。
暮霭沉沉,红轮坠下山腰,我也冲洗来到了溪水边,先将那尾青鱼洗剥干净,又拔了蟒蛇的蛇皮,切下一块肉夹在火堆上靠。
鱼肉上的油脂在火焰下“滋滋”响,馋得我不时吞咽口水,这深山里没有调味品,虽说寡淡无味,但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意外闯入者而言,却算是最丰盛的美味了。
我必须先填饱肚子,有了能量的补充,身上的伤势才能好得快。
见鱼肉烤得差不多了,我完全顾不上烫嘴,把鱼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恨不得连舌头带树枝也一块嚼烂了咽下肚子。
啃光了鱼肉,我只吃得三分饱,又把目光转移到了蛇肉上,正要下嘴,却闻得树林中一阵“哗哗”响,心中一震,眉头下意识就锁紧了。
青山界里十万大山,莽莽林荒深处不晓得潜藏着多少野兽,我太大意了,在这里生了明火,又烤了半天鱼肉,等同于告诉这些野兽我就在这儿,没准暗处已经有不少眼睛盯上了我。
我倒也不慌,先将衣服穿好,又将法刀别在了腰上,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树脚下,沿着树干窜上去,先替自己找到了藏身的地方。
静静等待了半分钟,我听得树林中一片落叶簌簌地响着,紧接着那丛林深处的荆棘林中却鬼鬼祟祟地探出小半个脑袋,偏着脑门看着被我点燃的篝火,颇为拟人化的目光中露出一点沉吟之色。
这玩意半人高,浑身长着一层毛绒绒的皮毛,尖嘴、阔耳,可不就是之前与我在山洞中有过殊死搏斗的魔猴“哈奴曼”吗?
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正要抓着刀柄跳下树干将它弄死,可余光一瞥,瞧见这东西胸前那一撮白毛,又按捺住了心中的那股冲动。
并非所有猴子都和那“哈奴曼”一样天性邪恶,眼下这只目光很清澈,并没有那种暗红色的邪气在浮动,尤其是胸前那一撮白色的绒毛,更是生得美轮美奂,全然一点暴戾的凶性。
看来不是同一个物种。
我心中松了口气,老实说一只哈奴曼并不值得让我担忧,我就怕这些猴子又蹦又跳,再把丛林里的毒虫给招来,既然这白猴子不是哈奴曼,我也收敛起了杀心,便蹲在树枝上眯着眼打量它。
白猴子一直盯着我架起来的火堆——准确来说,它应该是盯着那块一斤被烤熟的蛇头,谈头探脑地从林子中蹦出来,手脚并未,围着篝火转圈,
它并不害怕火焰,这点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按理说野兽没有不怕火的,除了人类能够改善、并且利用火把之外,还从没见过什么野外生物也会这么亲近火堆的。
白猴子围着篝火转了几圈,估计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便小心翼翼地探出爪子,去喷我那块蛇头。森蚺个头庞大,三天三夜我也吃不完,送它一块蛇肉我倒是不在乎,是它好像并没有立刻吃掉的意思,捧着蛇肉乐得手舞足蹈,“叽叽”叫着,分外滑稽。
我瞧得有趣,暗想在这深山老林子,一个人寻找出口多少会有些寂寞,若是能和这猴子做朋友、结个伴,一路至少没这么无聊,便故意在树干上踩了踩,发出一点动静声。
这白猴子很机警,听到声音立刻朝我这边往来,瞧见我,下意识就掉了蛇肉往林子里钻,我也不追它,就蹲在树干上看,它跑了十几米,大概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歪着脑门看我。
我和它对视着,轻轻招了招手,它没动,还在很谨慎地打量着我,我便慢慢从树干上滑下来,也不管它,自己走到篝火边自顾自地烤蛇肉,火焰上的蛇肉散发着“滋滋”香气,它可能是饿了,被这香气一引,便慢慢吞吞地朝我靠近。
我切了一块蛇肉,远远丢给它,它便用爪子捧着,凑到鼻尖下使劲嗅,长满绒毛的脸上情绪很丰富,迟疑着舔了一口,眼睛里有了光,两口就吃光了。
我哈哈笑,把整块蛇肉都丢给它,那白猴子手舞足蹈,接过蛇肉就吃,我整整丢了三块,它吃饱了,用爪子挠挠耳朵,也不走,就蹲在那边看我。
我就自顾自吃剩下的蛇肉,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它,等待没一会,它就主动朝我靠过来了。
其实和人类比较起来,有些野兽要好相处许多,只要你获得它的信任,它就会真心把你当朋友。
白猴子跳到我身边,起初还不敢靠近,发现我没有别的动作之后,长满褶皱的脸上眼角一弯,拟人般笑起来,眯得好像月牙,伸出抓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好像在说小老弟,森林中很危险,你从哪儿来的,要不要哥哥罩着你啊?
我把手上剩下的蛇肉递给它,它摇摇头,指了指肚子,好像示意已经吃饱了,我就伸手去摸它的头,一开始很抗拒,尖叫一声蹦开,发现我没有下一步举动,又探头探脑,主动那脑瓜递过来让我摸。
我拍拍它的头,说小白猴,你从哪儿蹿出来的?家里没有别的成员了吗?
它好似能够听懂我的话,居然发出十分拟人化的哀鸣,火光照耀下,我很清晰地读出它睥子深处的那一抹哀伤,心中忽而一软,笑道,“咱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你在这峡谷中待了多久了,晓得出口在哪儿吗?”
它猛然抬头看我,忽而跳起来,挥着爪子叽叽叫,我听不懂,苦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可理解不了。”
然后小白猴就挥爪子过来挠我,推着我要朝前走,我说想带我去个地方?
它眯着眼角,狠狠点头。我说去哪儿?小白猴又是一阵叽叽叫,我没辙了,只好站起来,说你可别把我卖了,走吧,我跟你去。
它心满意足地咧开嘴乐呵,走了两步,又蹦回去,双手抓着蟒蛇的蛇尾,扛在肩上吃力地拖拽着,这蟒蛇起码二三十斤,它拽不动,憋得脸红脖子粗,粗短的后肢在地上刨着,蹦跶老高。
我觉得好笑,便替它拎起了蟒蛇的尾巴,说你舍不得这些口粮,我就替你拿着吧,路上还能果腹呢。
它使劲点头,又冲我叽叽笑,贼眉鼠眼的,似乎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