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特想放《小跳蛙》,那样比较有感觉,憋住了。
贺叔叔夫妇都是外行,一点没觉得不对。
施长悬却是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谢灵涯。
谢灵涯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啊,又不想当着别人的面露怯,于是一气画了十组,一组五张。
然而施长悬还不喊停,他心想妈的,笔记里没说过哪种镇宅的法事要这么多符,十组还不够,索性停了道:“我上个厕所,你画画?”
施长悬看他一眼,“不了,一组就够了。”
谢灵涯:“…………”
谢灵涯在心中安慰自己,就是要让你看看我们抱阳观有多持久!
施长悬从自己的包里把法器拿出来摆好,穿上道袍。
谢灵涯一看,不能输啊,虽然他没有道袍,但是有法器,便把自己带来的匣子打开,拿出三宝剑,不经意地在施长悬眼前晃一晃。
施长悬兀自在坛前捏决念咒。
贺樽倒是捧场地在旁边问:“谢老师,这木剑很长年头了吧,怎么用啊?”
“这个叫三宝剑,”谢灵涯科普道,“是我们抱阳观上上上任观主留下来的法器,三宝就是三招剑法,第一剑是慈剑……”
这时,屋内一阵阴风吹来,施长悬点好的香烛开始晃动,灯光也忽闪起来,窗外一片浓黑,渗人的寒意浸没了整个空间。
这般情形,令贺叔叔夫妇紧抱在一起,捏实了施长悬给他们的符。
施长悬冷冷一扫,将一把米从房角撒到客厅中间,又一路边洒边走到门口。
客鬼无形,必须借助外物观察行迹。
施长悬一手捏剑诀,另一手按在门上,准备将客鬼逐出。
如果有内行人看到,就会分辨出他一举一动都足以用来做教学,闲庭信步一般,仔细看却是不多走一步,不多用一分力。
也是这种沉着一定程度上安慰了贺樽。他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又见谢灵涯也特别冷静地看自己,便逞强地牙齿打着架问:“继续说呗,慈,慈剑,然后呢?啥样?”
黄符被吹得哗啦啦响,随着灯一明一灭,暗处仿佛有什么事物正在接近,阴风阵阵,地上米粒微微滚动。
谢灵涯盯着地上的米看,口中慢慢道:“慈剑如水,慈就是慈爱的慈……”
客厅中间地上的米忽然跳动了一下,但落下的方向却不是朝着门,而是出其不意向着围观群众的方向。
居然偷袭?谢灵涯眼疾手快地把贺樽拉开一点。
贺樽还来不及害怕,就见谢老师回身双手握剑恶狠狠劈下,骂道:“妈蛋,吃我慈剑!”
贺樽:“…………”
木剑停在地上三分之处,明明是木制的剑却有万夫难挡的气势,将米粒震开数寸远,隐隐间仿佛有数声缥缈如幻觉的尖啸响起,带着无尽的凄惨,令众人发寒。
但只是瞬息,若有似无的啸声烟消云散,原本明灭的灯光猛然大亮,原本被压得极低的烛火陡然蹿起,屋内阴寒陡然一散而空!
……
施长悬这次多看了谢灵涯很多眼,面无表情地把手从门上放下来……
还逐个什么客鬼,客死家中了。
因为道观里生活比较拮据,谢灵涯从大学起就不问家里要钱了,现在就更不可能让他爸补贴生活费。之前更惨,现在能经常吃肉还是卖瓜子增加了收入。
谢灵涯想想,索性把后院那块土利用上了,种点蔬菜,能省一点是一点,贺叔叔那些钱省的他还要存起来呢。
以前这地还没荒的时候,就是王羽集在照料着,有瓜有菜的,谢灵涯帮着干过活,多少知道一些。
前院没事的时候,谢灵涯就在后头种田,安慰自己艰苦朴素才是好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