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居然早有人埋伏下了!
许紫阳瞬间就明白过来,心下大为后悔,面色更在转眼间就已如死灰一般。
他想要挣扎,可是这一下跳出窗来已让他有些吃力,再加上脖子上又被架上了一口短刀,使他根本就失去了脱身的可能。尤其是当他借着星月之光,看清楚面前之人的模样后,最后的那点侥幸心理也消散了。
虽然没有与此人说过什么话,但却清楚的记得这是经常跟随在陆缜身后的护卫之一。看得出来,这个身量不是太高,还有些外族血统的男子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就算放开了手脚与之一战,以如今的修为也远不是其对手,更别说现在已被其一招制住了。
而就在这一擒一拿后,另一条人影也已火速从窗子里飞出,正是阿虎在救下徐承宗后追了出来。直到看见许紫阳被清格勒一举拿下后,他才站定了脚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来。要是让这家伙在自己的手下脱身逃走,这责任可就大了。
随后,他便上前,与清格勒一起,一左一右地将之夹住了,再次送他进了屋子。此时,房内陆缜二人依然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实在有些狼狈与好笑。
“陆兄,既然你都早有盘算了,为何我们还要冒这险?居然还被他下了药……”徐承宗一脸的苦相,这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也只是个猜测而已,何况更不知道他居然会是白莲教的教主啊。而且要不是你我都确实中毒,让他放松了警惕,如何能使他把自己的底细都说出来呢?”陆缜说着,便看了一眼被带进来的许紫阳:“许教主,我说的不错吧?”
“哼……既然都已落到你的手里,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许紫阳满脸的悔恨,自己之前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要是刚才没有把白莲教主的身份说出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人家即便拿下了自己也不会看得太紧,如此还有机会脱身。可现在嘛,只看阿虎他们两个一副如临大敌般把自己夹住的表现,就可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了。
而在看到二人依然动弹不了的尴尬模样后,阿虎却有些急了,赶紧喝道:“徐章,你快把解药拿出来!”说着便伸手在其身上一阵搜找,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连一点像药的东西都没有。
“你觉着我会这么听话么?”许紫阳突然心下一动,觉着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可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呢,徐承宗却开口了:“阿虎你不必紧张,这软筋散的药性我是知道的,没有解药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常年服用,过上几个时辰,便自然无碍。”
“你……”许紫阳怒目而视,他这才记起来,当初为了给徐显宗下药,自己可是把这软筋散的特性都如实相告了的。只是没想到,结果却又把自己最后的一条退路给堵死了。
陆缜闻言,心下也是一松。他还真怕这白莲教的药物毒性古怪,要是对方宁死不肯交出解药,自己可就要吃苦头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许教主你知道么,这次你算是帮了我们两个的大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紫阳随口问了一句。
“原先我是打算说服徐兄让他将一切罪名都推到你的身上,不过他却也有所顾虑。除了觉着这样会对你不起外,更主要的还在于你一个管事怕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可现在倒是省心了,身为白莲教主许紫阳,你的身份是足够担下这次欲图起兵谋逆的大罪了。”陆缜似笑非笑地看着,语气里充满了调侃与胜利者的得意。
而这些话与他的神情,更是让许紫阳愤怒不已。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只是拿眼狠狠地盯着对方:“陆缜你别得意,虽然我现在落在你手里,但这次之事已如箭在弦上,不是你们想收就能收回来的。所以结果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呢!”
“是啊,所以这就更需要用到你的身份了。”陆缜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承宗,后者此时却显得有些茫然。
其实换了任何人,到了这时候都会觉着六神无主,因为这一天的起伏变化实在太大了些。自己多年谋划的事情被人揭破,又发现一直忠心耿耿的心腹居然是在利用自己,还另有一层身份,以及兄长之死还有内情,桩桩件件对他心理的冲击可算得上极大,短时间里有些反应不过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在他身边有陆缜,见他显得有些茫然,便提醒道:“徐兄,正如他所说的,事情确实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咱们必须尽快把此事给压下去。不然一旦真起了事,你可难辞其咎了。”
“你的意思是?”
“明日就把相关人等召集到府上,将这一切都是白莲教的阴谋如实相告。我想他们应该能分得出轻重,再加上内外皆有隐患,想必他们为了自身安危,还是会接受这一提议的。”陆缜诚恳地说道。
事到如今,徐承宗除了依从陆缜所言似乎也找不出第二个办法来了。所以在略作沉默后,他便应了下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与不切实际,完全是被白莲教当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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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了徐承宗的这一番解释后,堂上顿时一片肃静,那些兴冲冲而来的带兵武官和将领们是彻底地傻了眼了。
在他们原先想来,既然昨日徐显宗已然入土,那今日已真正成为魏国公的徐承宗找自己等人就是为了商议起兵一事了。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要放弃全盘计划,而且还点出了这一切竟还是白莲教的阴谋,这是大家一时间所无法接受的事情,面面相觑间,这些人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当然,除了吃惊与茫然外,不少人其实还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的。因为他们也含糊哪,这可是起兵造反的大事,要是成了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个个都将成为开国功臣,可万一要是败了呢?
原先,他们还没往这方面想。可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患得患失的心思也就多了起来。只要一想到起兵失败会给自己和整个家族所带来的毁灭性的打击,这些人就是终日难安。
所以当听到徐承宗说要放弃此事时,他们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这险是不用冒了。
不过,其中也有无法接受这一变化的人,一名满脸横肉的将领就很是不悦地道:“国公,咱们都已经准备这么多年了,要是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还有,一旦这事的风声被传了出去,只怕我们的处境会很难哪。”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大家一听之下也都纷纷皱起了眉来附和道:“是啊徐公爷,我们可以放弃此事,但朝廷一旦知道了,可未必会放过我们哪。”
谋逆可是最大的罪名了,哪怕只是一个想法,一旦被人揭出来,后果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里在座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能够脱身。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这一切其实都是白莲教的逆贼从中挑唆作梗,我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将其诱出来而已。现在白莲教主许紫阳已落到我们手上,只要将他解送京城,把罪名全推到白莲教逆贼的头上,朝廷自然不会太过追究了。”徐承宗赶紧照着之前与陆缜商议好了的说辞安抚道。
见众人似乎有些意动了,他又补充道:“何况现在我们的谋划早已为钦差所知,他甚至都已派人联络了浙省兵马窥伺在后,还有孝陵卫的几万精兵在南京城外盯着,我们起事怕是很难如预想中那般顺利的。”
“竟还有此事……”这一回,众将领是彻底乱了阵脚了。本来这次起事打的就是兵贵神速的主意,是想趁着朝廷反应不及的情况下杀到北京城下的。可现在,人家都已有了防备,那起兵造反就真是在送死了。
在好一番软硬兼施的劝说之后,众将领终于叹息着点头认可了徐承宗的决定。他们当然有些丧气,好在本着保密的原则,他们还没把真正的意图告诉下面的将士,所以此事倒还能稳得住。
等把这些人送走之后,徐承宗总算是松了口气,对走过来陆缜道:“如此一来,事情应该能消停下来了吧?”
“这只是第一步罢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表现了。”陆缜却颇有深意地一笑。
与此同时,在离开魏国公府的众将中,还是有不少人表现得忧心忡忡,其中一人更是紧蹙着眉头,直到带了亲兵策马走了一程,离得众人远了一些后,才低声跟身旁的亲卫道:“出事了,徐承宗他突然反悔,不想再如之前计划的那般起兵不说,而且连教主都已被他拿下了。”
那亲卫明显愣了一下:“竟有这事?我们必须尽快通知教中兄弟,想法救回教主!”
是夜,一只信鸽从某军营内突然升空,扑棱棱地直飞向了未知的某个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