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田讨一马当先,引剑怒吼。
“杀杀杀……”两千多历下守军犹如出柙猛虎,山呼响应。
前方,沸反盈天的战场正在飞速接近,田讨和出城反击的守军将士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在厮杀的“两军将士”的狰狞表情了。
“咦,不对!”策马飞奔在最前方的田讨骤然间心头大震。
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在“殊死博杀”的联军、齐军将士竟然已经停了下来,然后齐刷刷地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虽然相隔极远,可田讨却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对面将士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讥讽之色,陷阱,这是个陷阱!
“停下,全军停止前进!”田讨急勒马止步,又猛然扬起右手。
然而,不等身后随行的守军停下脚步,原本还漆黑一片的两侧夜空下便鬼魅般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火光,无穷无尽的火光中,成千上万的联军弓箭手已经挽满弓箭,遂即将一枝枝的火箭射向空中,向着包围圈中的守军呼啸而下。
“退回去,快退回去……”田讨勒转马头,打马便走。
下一霎那,绵密无际的火箭雨已经兜头攒落,出城反击的守军将士措不及防,顿时间一片片地倒了下来,田讨奋力挥舞手中的长剑,背部也不免中了两箭,胯下坐骑的马背上也吃了数箭,顿时发了疯般往前飞奔而去。
“杀杀杀……”两轮火箭侵袭后,一队队联军甲兵便从两侧的蒿草丛中一跃而起,挥舞着明晃晃的利剑、黑黝黝的长戈,向着包围圈中的守军猛烈地冲杀了过来,包围圈中,两千多守军已经乱成一团,哭喊成了一团。
“哈,哈,哈……”田讨拼命地鞭笞着胯下坐骑。终于抢在联军伏兵形成合围之前冲杀了出来。不过到了城门下再回头看,带出城的两千多守军已经只剩不到五百人了,而且个个精疲力竭,不少将士还跟他一样,身上都披着箭矢。
田讨心头惨然,一下损失了这么多兵力,历下只怕是很难守住了。
正欲上前叫门,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城头上却忽然间绽起了一大片耀眼的火光,遂即一大群甲兵便突兀地出现在了城头上。田讨无比吃惊地抬头望去,却在火光中看到了一面深红色的汉军大纛,没错,是汉军大纛!
在那汉军大纛下,昂然肃立一员白袍小将。
白袍小将冲田讨微微一笑,朗声道:“田讨将军,周亚夫在此等候多时了。”
“周亚夫?你便是周亚夫?!”田讨三分不信,却有七分震惊。听人说联军主将周亚夫是个年方弱冠的后生。他原本还不信,今日一见,却果真如此,再联想到此人用兵的稳、准以及狠,田讨的一颗心顿时无限下沉。
“将军,此地恐不宜久留,快走!”城头下,有守军小校厉声大喝。
“走?”田讨神情惨然。周亚夫设计好了如此周密的陷阱,还会给他走的机会吗?当下摇头叹道,“走不了啦,我们怕是走不了啦。”
话音未落,左右两侧便杀声四起,一大群甲兵从黑暗中跃身而起,几乎是在同时。尾随而至的追兵也杀到了近前,顿时间便将田讨和五百多残兵外三层、内三层地围了起来,田讨长叹一声,引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枝狼牙箭从城头上疾射而下,正中田讨剑锋。
“当啷。”田讨手中宝剑坠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城头上的周亚夫也刚刚收起铁胎弓,拱手作揖道,“晚辈久闻将军义名,为数百名将士计,为济北数十万百姓计,将军断然不可轻生,若不见弃,何不入内一叙?”
田讨黯然回头看,只见身后五百多残兵败将大多神情惶然,这会都将眼睛巴巴地向他望了过来,从将士们的眼神里,田讨看到了对生命的无比的留恋,当下田讨再叹一声,翻身下马,又向着城头上的周亚夫长揖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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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下城东三十里,申屠嘉正领着三万大军沿着驰道向西急进。
急促的马蹄声中,一骑斥候从前方飞驰而回,于马背上拱手作揖道:“将军,小人在前面截住了两个形迹可疑的逃兵。”
“逃兵?”申屠嘉心头微动,道,“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