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缭默然,他当然知道此举会导致上将军麾下的楚国旧部的激烈反对,但是。尉缭更知道这是逆转楚汉大势的关键一环,毫不客气地讲,如果项庄不能借重故秦遗族的势力,仅凭故楚的残余势力,只怕还是争不过刘邦。
见项庄不说话,武涉急了,道:“上将军,秦楚是世仇啊!”
说此一顿,武涉又涕泪齐下道:“你身为大楚国的上将军,又岂能祭拜秦王政这个暴君呢?此举是要断绝自家宗庙,是认贼作父哪!”
项庄当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望着尉缭。
老实说,祭拜始皇陵这事项庄是千肯万愿,但如何说服武涉等故楚旧部就难了,尤其是柜楚、季布等故楚旧将,万一要是处理得不好,闹出哗变来,那就会对楚军的军心、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还会让刘邦老儿看笑话。
所以这事不能用强,能不能成就看尉缭的辩才了。
尉缭完全理解项庄的为难,当下抖擞精神对武涉说道:“武涉先生,老朽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讨教,不知道可不可以?”
武涉语气不善地道:“愿闻军师高见。”
对于尉缭,武涉还是挺尊敬的,不过今天尉缭所说的祭拜始皇陵一事,却让武涉心里非常不爽,在他看来,尉缭这不是瞎胡闹么?秦王政是什么人?那可是一手灭亡了大楚国的绝代暴君,让上将军去祭拜这个暴君,让他们这些楚国遗族情何以堪啊?
尉缭并没有在意武涉的不客气,笑道:“秦楚两国是有仇,却是国仇对吧?”
武涉默然,对于这一点他也是不否认的,秦楚之间的确是国仇,而不是私仇。
尉缭又道:“既然是国仇,则现在秦帝国已经灭亡,那么秦楚两家之间的仇恨也就没有存在的基础了,老朽实在不明白,先生为何要对一个已经灭亡的帝国如此耿耿于怀?难道上将军祭拜皇陵,会让始皇帝复生,会让秦帝国复辟?”
“自然不会。”武涉皱了皱眉,又道。“但要是换成是军师您,会去祭拜杀死你父亲的仇人的陵墓吗?”说此一顿,武涉又道,“军师若真的祭拜了杀父仇人的陵墓,不知道您的九泉之下的先父又该做何感想?”
尉缭道:“先生又在混淆概念了,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秦楚是国仇,不是私恨,所以先生这个比喻是不恰当的。,、
武涉道:“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君父,君父,有君有才父,所以,国就是家,君即为父,秦国灭亡了楚国,就是毁灭了所有楚国人的家园,就是杀死了所有楚人的君父,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又岂能一句话就轻轻带过?”
尉缭哑然,论谋略武涉远不如他,可论辩才,他却比武涉差远了。
见尉缭两句话就被武涉辩倒,项庄不禁蹙紧了眉头,始皇陵他是必然要祭拜的,这不仅仅只是为了笼络故秦遗族,更是为了将来大力推行耕战体系埋下伏笔,武涉想不通,还没什么大碍,可桓楚、季布如果闹起事来,那可大事不妙。
当平项庄回头喝道:“晋襄。”
晋襄大步入内,拱手作揖道:“上将军有何吩咐?”
项庄道:“即刻谴飞骑前往函谷关,命桓楚、季布即刻前来咸阳,麾下大军暂由陷阵营左司马庞钰代为统带。”就在今天清早,桓楚、季布的六千多残兵以及庞钰的两百多老兵就已经退到了函谷关,荆迁的死讯也已经传回,让项庄好生扼腕。
“诺!”晋襄轰然应诺,正欲转身离去时,项庄又道,“等一下。”
晋襄愕然回头,项庄又道:“再派人通知萧开、田横两位将军,命他们即刻进城。”
晋襄再次应诺,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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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大火烧了两昼夜,终于在一场暴雨过后熄灭了。
刘邦大军遂即开进了三川郡,不过呈现在刘邦面前的已经是个破败的三”郡了,大量的城邑镇甸被毁,无数民房被梦毁,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到处都是逃难的饥民,让刘邦大惑不解的是,这些饥民见到汉军之后,竟然是满脸的仇恨之色。
洛阳城也已经化成了废墟,吕泽囤积在仓麋里的粟米,武库里的军械,不是被楚军抢走了就是在大火被焚毁了,这下,甚至连十几万大军的给养都成了难题,说不得,也只能从三川郡周边各县强行征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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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