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哪里还敢吭声,这可是自己的买主,自己是谁啊?扬州瘦马!得,坐下就坐下吧。严箴看着扶风面上故作的微笑,隐隐感觉这丫头此时肯定忍着怒气,如若不然,定是如棋馆遇到那日的叫嚷“我的腿压断了,快来扛我去!”想到这里嘴角就忍不住轻轻弯
了弯。
扶风抽了丝帕攥在手里,使劲揪了泄恨。
严箴瞟了一眼,仿若未曾看见一般。
两个人端坐着,吹着风,不吭声。
秋桐忍不住偷偷侧了身看,一高一矮两个人端坐着,出神的看着竹林,竹林有什么好看的?
“叫什么?”
秋桐终于听见了严箴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扶风心里一滞,叫什么?什么叫什么?名字?多说一颗字会怎的,会要钱的是不?心里郁卒,却只得调整了一下表情,道:“小女子扶风。”
“棋下得还行。”严箴又道。
扶风心里翻着白眼,自己可是一众丫头中最最出众的,司棋现在都下不过自己了,道自己极有天分,他居然说还行?还行!
“谢侯爷夸奖!”调整表情,调整表情!扶风心里默念,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次遇到他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真实的想法,作为一个专业表演的人来说,是不应该的啊?
严箴看着言不由衷的扶风,嘴角又弯了弯。气氛又陷入尴尬之中,扶风有些郁闷,该说些什么?自己平日里与嬷嬷学的应酬话此时感觉一句也用不上啊?琴棋书画?此时对着竹林谈什么?冥思苦想半晌,方打破了
安静,“侯爷,让丫头取棋来?”
严箴看了一眼虽然远在八步开外的秋桐,仍觉得碍眼,道:“去吧,去寻季匀拿了我那翠玉棋盘过来。”
秋桐忙应了声,转身出了竹林。严箴此时转脸看向了扶风,扶风看着面前一张俊脸,心里却砰砰直跳,心里非常后悔,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想起让秋桐离开了,如今自己一个人在这,会不会被这侯爷吃干
抹净了啊。越想越觉得害怕,忍不住使劲咽了一口口水。且说秋桐到了二门,寻了小厮去找兜兜转转找了季匀,季匀有些摸不着头脑,哪儿来的翠玉棋盘?又寻了郭总管前来开了库房,直翻了个底朝天。整整折腾了差不多一个
时辰,也没寻到翠玉棋盘,不得已才翻了一个玛瑙色石棋盘。秋桐哪里又拿得动,劳动了季匀搬着个棋盘,秋桐一手抱了一个棋瓮,又急急慌慌的赶到小竹林。
扶风和严箴已经大眼瞪小眼坐了一个时辰,实在是坐不住了,秋桐才露了面。扶风一双大眼满是愤恨的瞪了秋桐好几眼,秋桐有些莫名其妙。
季匀将将要摆上棋盘,严箴却蓦的站了起来,道:“本候有要事要处理,今日先回去罢。”
扶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顺着秋桐的手站了起来。“恭送侯爷!”
季匀看了看言笑晏晏的扶风,又看了看冷着脸的严箴,挠了挠头,忙跟着严箴后面走出了竹林。
扶风这才恨恨的数落起秋桐来,“怎的去这么久,我坐得腰都快断了!”
秋桐有些委屈,“说要翠玉棋盘,满库房翻了也没有,只得寻了个琥珀色的来,这才耽误了些功夫。姑娘慢些,回去躺会子就好了。”
秋桐搀着扶风慢慢顺着小道走出竹林,远远看到严箴被未风拦住了,未风正楚楚可怜的和严箴说些什么。
扶风忙拉了秋桐躲进了竹林。
远远看去似乎严箴要走,却被未风扯住了衣角,严箴一甩手,未风只得眼睁睁看着严箴迈开脚步走了,这才慢慢往小院走去。
直到再没人影了,扶风这才跺了跺僵直的脚,与秋桐一道出来。
秋桐道:“姑娘,何必避着?”
扶风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人将将进了院门,未风就双眼通红的窜了出来,“妹妹,你今日可遇到了侯爷?”
扶风和秋桐互看了一眼,回头道:“并未,姐姐怎会如此问?”
未风道:“今日那季匀抱着棋盘,如若不是与妹妹下棋去了,哪里用的着棋盘?妹妹如有这心意,只说就是,何必又诓骗于我?”扶风甩了手,冷声道:“我竟不知道如何又得罪了姐姐,别说我今日未曾与侯爷下棋,就算下了,又如何算是得罪了姐姐?你我二人一同送进府中,难不成我得让着姐姐才
是?”
未风满脸的泪水,如雨打梨花一般,一手揪了绢帕,轻轻捂了嘴,狠狠的看了扶风一眼,转身就跑进了自己的厢房。
扶风心里带着气,也懒得再说什么,兀自进了屋,随着木棉打水给自己洗漱,早早便歇下了。次日清早,金婆子却亲自前来,道是几日后怕是要上京,问姑娘们可有什么人要见的,日后怕是再难见了。侯爷开了恩,可见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