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le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怎么谢?”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连耳垂都泛着一层粉红,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像个初到主人家的小猫,Able看着她,心生怜爱。
“东西不是都带来了吗?”他看着她,没察觉到自己目光中的温柔,“来,陪我下几局。”
纪念如获大赦,忙转身去拿棋,又从外面拖来一个小矮茶几,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下棋。
Able照例执黑棋,让纪念三子。起初,她是怎么也不肯的,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可后来才发现,对方棋艺简直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于是让子也成理所当然了。可就算他让三子,自己还是一败涂地。
有时,Able会像逗小猫一样,故意给她留希望,然后再一点点将她困住,每到这时她就习惯性地蹙眉、叹气、鼓腮帮子、摇头晃脑,一颗子捏在手里,犹豫不决不知该放哪里,表情丰富极了。
他抬眼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神情愉悦。
她一着急,就爱咬唇,珍珠白的贝齿映着被咬的充血的红唇,少女的娇憨里透着一抹不自觉的性感,Able呼吸一窒,心尖忽地颤了颤,像有只蝴蝶飞在上面扇动翅膀。
房间里,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月光温柔。
许久后,纪念终于想好这一步该怎么走了,放下棋,她抬头朝他一笑,示威似的。
Able低下头,看一眼然后乐了:“有进步!”
这一步走得的确妙,以退为进,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看样子背地里下了不少工夫。
“既然你这么喜欢围棋,改天我送《当湖十局》给你好好研究。”Able说。
“《当湖十局》?”
“乾隆年间,范西屏与施襄夏都堪称国手,当时范有‘天下第一’的美誉,施便向他挑战,两人对弈,据说是出神入化,景象万千,两人胜负各半,这一战,便留下当湖十局。寥寥十局,妙绝今古。”Able娓娓道来。
纪念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能拿到这棋谱,她看他一眼,感叹道:“难怪你下得这么好。”
Able失笑,又落下一子,不出意外,她在三步之内必败。
“我外公是高手,我是他教出来的。”他说。
纪念正在琢磨如何走下一步,边看棋局边听他说话,等了半晌,竟是没了下文,她抬头看他,发现他一脸怅然。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再三犹豫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外公?”
Able恍然回神,淡淡一笑道:“你输了。”
果然,她输了七子。
两人又接着下了几局,觉得有些累时,纪念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她“呀”了一声,神情懊恼。两人不知不觉竟下了这么久,此时已经深夜一点钟了。
Able见状提议:“不如先在这儿将就一晚。”
纪念犹豫不决,她从未与任何男子在一起过过夜,可这么晚她也实在不敢独自一人回去。
“好。”她想了想,觉得比起来外面的流浪汉和暴徒们,这里才更安全。
病房里还有一张床,是专门用来给陪护的人用的,纪念没想到,第一个用的人居然是自己,连续两晚,她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并且都是和他在一起,只是昨晚他是昏迷的,而此刻,他清醒着。
她心里紧张极了,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到躺在床上,她都没再开口说过话,上了床侧身朝右睡,背对着Able。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呼吸的声音。
“纪念。”Able突然开口。
她被吓着了,心快速跳了几下,半晌,才轻轻“嗯”了声。
“你来英国多久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