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又把脸转向了西湖。
林初蕾注意到了戈锋的情绪变化,她一时也没有吭声。
她就是留意到戈锋的失意,所以才从球馆一直跟着他到了西湖。
不然哪有这么巧遇上?
世间很多美丽的邂逅,其实就是一方故意制造。喜欢追求浪漫的人,小心喽!
半晌。
“我本来根本没有想过要做警察,你相信吗?我三年前是飞车党。”林初蕾望着湖面,悠悠地说道。她的声音有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立刻吸引了戈锋的注意力。
美女警察曾经是暴走族?
“那时我十六七岁的年纪,疯狂地爱上了摩托车,天天和一帮飞车女孩泡在一起,专等晚上出来在公路上飙车,书也不好好读,把我父母气得半死。我曾经是地下车赛的冠军,风光地要命。我也一度以为,我这辈子要得就是这种刺激的生活。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一生。”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皱了皱,仿佛碰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那是一次地下摩托车大赛,规则是每个人都要载着一个人,这个人不能是圈里的。我车后面载的是我的一个好同学,叫小兰,她很害怕,但是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她同意了。比赛开始了,我瞬间就把速度加到极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非常兴奋。座位后的小兰吓得不停地尖叫,我就骂她没用。和以往一样,我又轻易地冲到了第一位。可是,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幸运,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公路上不知道谁丢了一个易拉罐,我撞了上去,翻车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她略微顿了顿。
“我受了轻伤,但小兰却撞成了脑震荡,外加腿部骨折。当时我因为非法飚车,进少年感化院呆了三个月。因为小兰的事,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每天都被悔恨折磨着,那时我以为小兰这辈子废在我手里了,因此起了轻生的念头。感化院里一个慈祥的女警官发现了这个苗头,她和我一起坐在门前,她问我:‘你仔细观察那些小鸟,你发现它们是怎样飞的?’我摇摇头,那时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又说:‘小鸟总是一高一低飞的。你见过一条直线飞的小鸟没有?它们在飞上最高点之前,总是会落俯冲到最低点积蓄力量,这样在下一次起飞时,才能飞得更高。小姑娘,你就像是一只小鸟儿,生命的过程就像是鸟儿飞行,总是高低起伏的。你现在只不过是落到了谷底,就要放弃不飞了吗?那么你又如何能飞到最高点?’她起身离去,临别又回头说了一句:‘你还不如一只小鸟儿勇敢。’
她的那番话我永远都记得,出来后我努力读书,考上了警校。小兰也早已痊愈,我们仍然是好朋友,还常常拿那件事开玩笑。
我知道,输掉了比赛你很难过,很自责。但是,这只是暂时跌进了低谷而已,难道你没有勇气下一次飞上最高点么?你还不如一只鸟儿那么勇敢!”
林初蕾说完这番话,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戈锋。
戈锋歪着脑袋看着她。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林初蕾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不是脸上长花,是舌头上生了花,有个成语叫‘舌灿莲花’,警官,你干脆改行去做教师,包管没有人比你更会教育人。”
“什么嘛,我说得这么真情流露,差点眼泪都没控制住。什么舌灿莲花,你以为我瞎编啊?这可是本小姐的血泪史,不许取笑,讨厌。”
“好了,丫头,”戈锋的脸上写满了诚挚的感动,“我不取笑你,反而很感谢你。放心,我下次会努力飞得更高的。”
这声“丫头”叫得林初蕾心中一颤,她莫名其妙地红了红脸。
“对嘛,这才是我们的偶像咧!我们广大粉丝会继续支持你。”林初蕾取出了戈锋那张灌篮海报,在他面前扬了扬。
“咦?你怎么会有这张海报?”戈锋从未见到过。
“是我用一顿炒河粉从法国海龟那里换来的,你还记得吗?李察基尔啊。我答应请他吃饭。换来了这张海报。后来我带他吃了一顿炒河粉,刚进去的时候,他被里面热闹的景象惊呆了,想想他脸上的表情。我就想笑。
戈锋当然记得那个金发少年,不过这林警官也太促狭了,请人家一个在法国上流社会长大的的公子去吃炒河粉,咱们同胞那“野兽派”吃法,还不把他吓死?
他肯定想着到一个环境优雅的西餐厅,灯光朦胧,音乐柔美,和美女共进晚餐,结果带他到了这么个环境,估计光是那些“希噜希噜”吸粉条的声音就能吓晕他!
“他一开始很惊讶,嘴巴张得能塞个鸭蛋。后来他也脱掉了外套,撸起了袖子,唏里呼噜地吃个满头大汗,还连说好吃。就是嘛,西餐吃得是情调,论味道哪比得上咱们堂堂中华的美食。”
林初蕾自己抠门,还上纲上线夸起了国粹。
戈锋彻底无语。
不过李察基尔那小子倒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