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垂下了脸,立时表现出索然无味:“再画一幅那样的垃圾?”宗本毫不客气地说自己的创意是垃圾,“那种肤浅的东西我不想再画了,我要画更深层的!能让灵魂升华的东西,能让人看了灵魂像是被吸走的画!”宗本激动地说着。
“那……你慢慢想。”浚像是哄小孩一样转过浚的身体,让他面对那幅明明空灵清新而又神奇的画,“你看着她,或许会有灵感。”
宗本瞥了浚一眼,开始无趣地盯着那幅画看,像是真的开始寻找灵感。
浚慢慢后退,拉起我的手臂,悄悄地退出了这座神殿。
“他怎么能总是牺牲你?”我有些生气,我知道宗本喜欢画*画,所以对他说出那种话并不惊讶。
“你是指他想让我和你……”浚尴尬地指指他和我,清澈地笑着,“你误会了,他会自己想象的……”
“脑补啊!”我吃惊地瞪大眼睛。
浚灿灿地笑了:“你以为是真的吗?不,宗本不需要,他更喜欢幻想,真人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我……呵呵……”浚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无法作出他想要的那种表情。”
我按住浚的肩膀:“这点你不需要感到抱歉,是他的问题!”
“你不要那样想宗本,艺术寻求本源。”浚的神情变得认真,“我们一开始画人体画并不是抱着色情的心情,而是认真地去观察人体的比例,到最后,大家追求的都是本源,灵魂的本源是什么?艺术的本源是什么?宗本是用人最*的形式,来表达他对生与死本源的认识,那是一种艺术上的升华。”
“你真的很了解他,也很宠着他,你……喜欢他?”浚对宗本真的很好。
浚一怔,立刻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虽然浚确实画了不少我的性/爱画,但他和我一样,是个真真正正的直男!”浚他们说话好直接,似乎任何裸画,或是性/爱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画。
如果医生在看你的身体时,你只是一具身体。
在他们纯洁的艺术光芒的承托下,反而我们显得下流,思想污秽。
“宗本喜欢强势的女人,特别是女兵。”浚笑了起来,笑容总是那么清澈干净,“所以,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喜欢你,你很强,你又是战士,所以宗本想画你,他想看到你战斗的姿态,请不要误会他是重口味,喜欢看杀人,而是因为那时人正在经历生死,他想画的,不是人的凶残,而是战争给人带来的绝望与恐怖……”
我吃惊地看着浚,和他们的每一次交谈,都宛如是一次灵魂上的升华。他们告诉了我一个简单的道理,不要只看表面。
“对不起,知道你想休息还把你拖来陪我们聊天……”浚不好意思地笑着,“因为我们死了六十年,真的第一次见到活人,想和你多聊聊再死……”
“浚……”
“你该回去了,下次见。”浚灿灿地笑看我,纯净的笑容如同天使,“谢谢你愿意听我们这些死人说话,为我们留下遗作。”
他越说我越想哭了。明明那么不想死,可还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要离开银月城了。”我说,浚面露淡淡的吃惊:“你要离开?银月城不好吗?对了,宗本说,让你离那个什么沧宇远点,他的能力好像很危险。”
果然很危险吗?我立刻问:“那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女孩儿怎样了?”
浚摇摇头:“宗本不愿说,但他说那女孩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