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他衣着体面,住的地方也好,可只要不出门,他便过着温饱堪忧的生活。
母亲不高兴就会鞭笞他。
光着身子,跪在地上,被打完,浑身血腥,是不可能被允许吃饭的。
饿个两三天都是常事。
初中之后,欺负他的人不可能让他在食堂好好吃饭,回家也可能没饭吃。
每天中午,他都是坐在教学楼天台的阴凉角落看书。
这么多年,早就饿习惯,后来再怎么好吃的饭菜,都吃不下。
这样乱七八糟的一辈子,居然走到了今天。
他居然能活到四十一岁。
明明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死了,怎么过去了那么多年呢
晚上,他格外困倦,绷了几十年的弦陡然松懈,累得只想睡死过去,他倒在床上,月光洒在手边,攥在手心入睡。
本是一个无梦的好眠,但宴与杉被强烈的压迫感弄醒了。
他竟睡迷糊了一般,睁眼看到眼前人,还恍惚以为在做梦。
李呈彦坐在他的胯部,银晃晃的手铐拷住了宴与杉的手。
“李呈彦”
宴与杉还没清醒,许是血糖太低,根本打不起精神。
“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李呈彦居高临下地漠视他,他不想管宴与杉和其他人的恩恩怨怨。
总归是谁也说不清。
他今晚,只是来为曾经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我”
宴与杉只想睡觉,眼睛一闭就又睡过去了。
无名火骤然烧起,将心底那点怜惜烧得噼啪作响。
凭什么他要被生下来,被抛弃
凭什么他要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生
为什么宴与杉当时不更用力一点,把他掐死了就好了啊
为什么他恨得要死了宴与杉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他自己,优柔寡断连伤害都不忍加之。
冰冷的手游弋到宴与杉的脖子上,用力地掐住。
宴与杉疲倦地睁开双眼,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
他觉得很对不起的两个人之一,就有李呈彦。
被他掐死,就掐死吧。
他认命般舒适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