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部长缓缓地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放大的路处的脸,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挥拳。
路处一躲,但是胳膊处仍挨了一拳。
“嘶,一把年纪了,拳头还挺有劲儿,咱们比划比划?”
路处从部队里退了出来,身边工作的都是一个手不能提的文化人,他怕吓到了他们,一直都是忍着。
季部长点头,率先朝着路处出了一拳。
路处兴奋地不闪躲,迎面挥出一拳。
谁想,季部长竟然突然收回了手,白白挨了路处一拳头。
一拳落在了季部长的脸上,疼得他呲牙。
“头儿,你怎么松手了?打到哪儿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季部长嘶着气,“我没事,就这样继续打!弄出一个严刑逼供,差点儿没打死我的那种程度来。”
“你、你是想……”
季部长点头,他就是打算弄个真伤,搏一搏季高阳的同情和愧疚。
天边微微亮。
季部长步履蹒跚地扶着墙回家。
季高阳在巷子口东张西望,远远地看到一个人一身狼藉地扶着墙慢慢地挪动着,他竟然有些不敢认。
他爸曾几何时,何等威风,何等意气风发,怎么能、怎么能变成这样?!
“爸——”
季部长声音微弱,远远地也不知道应了没有。
季高阳跑了几步冲到季部长的跟前,看着他脸上青肿一片,竟然找不到一块好肉!
“回、回家吧。”
“噢,我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季部长失魂落魄地叹了一口气。
季高阳伸手去扶,刚一碰上季部长的胳膊,他竟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娘的!那些人还是不是人!
他们都没有父母的吗!他们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季高阳见季部长一步三顿,蹲下身将季部长背了起来。
一直到宗家院门口,正想将人放下来时,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季南烽。
季南烽瞥了一眼季高阳就挪开了眼,也不知道这对假父子,大清早的不睡觉,在巷子里演什么。
季南烽对假父子半点儿不感兴趣,他手里又多了个活儿,恨不得一天当三天用,趁着天还没亮透,他还能回家抱着媳妇睡一会儿。
他无声落地,听到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爸,您小心点儿。”
“调查组真不是东西,竟然动用私刑……”
季部长扶着墙喘息,语气萎靡:“别这么说,在其位谋其职,调查组怎么审问我这个犯人都不会错。”
“呵!”
季高阳闻声望去,早空了的墙头又坐着季南烽。
天天就会爬墙,怎么就这么能呢!!!
“爸都伤成这样,你还坐那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季南烽凉薄的声音在墙头响起:“这可不是我爸,我爸还葬在红阳县。他是你爸,你自己好好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