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启琨本来还不放心的,但看她的表情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却扭脸看了金逸一眼。金逸点点头,表示暗地里他会安排。
那就这样。
金伞还很聪明,没有等老管家出去,她自己先去了镇上。镇上就那么些铺面,谁家挨着谁家,熟悉的人都在心里急着呢。
从村子里出去,这二里地通到头,就是镇子。这条路正对着的,就是小酒馆。酒馆没招牌,只门口的树上挂着酒幡,写着小酒馆三个字。
小酒馆的一边,也就是最边上的铺面,是个赌坊。这赌坊……金伞小时候还进去过。它前面是大厅,进去谁都能赌。可后头还是有两排房屋,要是单独对赌,可到后头去。再往后就是赌场的人住的地方和后厨。这后厨也弄点粗糙的吃喝,烧个热水啥的,叫这些赌客享用。水是免费的,但也最浪费。所以,赌坊是整个镇子,消耗柴火最多的人家。金伞早两年,年岁还小的时候,打扮的跟个小子似得,粗着嗓子背着柴火进去卖过。倒是价钱也公道。因此,要是没有别的营生,她都会去。以此能换点买粮食的铜板,好歹饿不死。
因此,一站在这里,就觉得好生熟悉。
赌场后面是有后门的,一般采买了东西都从后门走。
酒馆的另一边,是个饭馆。这饭馆的门脸跟赌场那边差不多,算是生意比较好的。你要炒菜面条有,你要包子窝窝头这里也能给你端出来。要请客吃席面,那你后面的包间里请。咱也端的出来。镇子不大,人口也少,不做什么分门别类,哪一类的钱都赚。
金伞以前路过的时候最馋这里的肉包子,两文钱一个的大包子,在她眼里,那是最奢侈的东西了。如今,她揣着钱呢,摸出三文钱走了进去:“要一个肉包子一个香菇酱包,再要一碗面汤……”
面汤是不要钱的。
掌柜的是个老者,收了钱就叫人上菜了。除了两包子,还端了不是面汤的一碗汤。
昆布萝卜汤!
这边卖昆布的不多,偶尔从海沿子过来的人有卖的,但住在庄子里,是很碰上的。一直没想起来还有这个。
她就跟人家老者搭话:“老掌柜,这昆布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这老掌柜一张和善的脸:“哎哟!这个碰上了才能买到……我家爷是去年入冬前买了几捆子炖汤用的……如今剩的也不多了。要是姑娘要,原价卖给你一斤半斤的也行。你可别嫌弃少,这东西一泡就发了,一斤半斤的,能吃几顿呢。这开了春了,海沿子那边卖货的也该来了……到时候我买些,给姑娘留着……”
“我这边要的多,一车两车,三车五车的都保不齐。”主要是学馆那边有很多学生都在家里吃的。如今村里的妇人好些都在后厨帮忙,便是靠着浆洗和缝补,也不少补贴家用。开了春了,紧跟着是金黄不接的时候,菜蔬总得有点添补。如今冬储的萝卜都不多了。
这掌柜的一听,就有点明白了。这阵子上,如今有这么大手面的,也就庄子上那户了。他脸上笑的更慈和了:“哎哟!是金家的姑娘呀?”
“丫头!丫头!”哪里是什么姑娘?不能拿大的!金伞吃着油腻的包子,不怎么得劲,以前觉得香,现在却真觉得难以下咽。
丫头也是不一样的丫头,碰上了就敢做主说要买那么多的东西。那玩意再不值钱,一车也值个几两银子的。这三五车的,十两银子说花就花了,他忙应承,“回头那卖货的来了,我直接招呼他去府上就是了。”
那感情好,金伞又摸出一吊钱来,“想借您的地方,收几天野菜。”
那可不要钱,“地方随便用……明儿赶集,我帮着吆喝两声,要是要好菜送来,我先收着,钱呢,稍后给都行……我这店在这里,都是乡里乡亲的,都信得过!”
这掌柜的也忒的热心了。
金伞估计是金家的名声起作用了,吃了饭,敲定了事情,从这里出去,又去了小酒馆。如今春上,但是春上的风大,打着呼哨的那种。店铺外面还都挂着厚门帘子!
她撩开帘子进去,里面还点着炭盆。
这酒馆此时,就两个人,一个拿着抹布,在擦桌子。里面有两张长条桌子,给在店里喝酒的客人预备的。正对着门的是柜台,柜台后站着个中年男人,身后的架子上是几盆小菜,边上放着大瓮,瓮里是酒。只卖这么一种酒。
一进来人,小二哥先招呼,“姑娘要什么?”
金伞把两人打量了一眼,才探头看那酒瓮,“真的特别烈吗?做药用的……不烈不行……”
小二哥忙笑道:“咱们的酒要是不烈,满大街你找找去,只要你能找来,这一瓮的酒我都喝了……”
“那先给我一斤试试……要是好,我以后常来……”金伞狠狠的洗了洗鼻子,然后捂住口鼻:“好浓的味儿,闻着都醉了。”
小二哥哈哈就笑:“烈酒嘛!没酒量的人是闻着就醉。可我还真不知道我家的酒能做药……”
“跌打损伤,活血化瘀,酒比药好用。”金伞这么说。
那掌柜的就看了金伞一眼,然后报了价格,“八十文!”
八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