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道士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不久之前刚刚目睹了阴山道那个黑袍男人的手段,因此一看见道士,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阴山道。
神通总把也走了过来,蹲下身看了看。这个邋遢的老道士,好像真的没有动弹的力气,神通总把一伸手,把他给翻了过来。
我看看老道士,又赶紧跑到院子外面瞅了瞅,小村子平静无常,但我还有点不放心,暗中绕着村子走了整整一圈,直到确定再没有其它异常,我才重新返回。
我回来的时候,神通总把已经把老道士弄到了厨房旁边一个用来堆放柴火的小屋子里。老道士平躺在地上,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我隐隐约约嗅到一股皮肉腐烂的臭味。
“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撑了很久,怕是撑不下去了。”
神通总把将老道士的道袍轻轻撩开一角,我一下子就看见老道士的胸膛处有碗口大小的一块伤痕,伤口全都烂了,好像久久都不愈合,就是这处伤,把老道士拖的奄奄一息。
我辨认了一下,以前没有见过这个老道,他的年纪很大,头发胡子都白了,估计是常年修道打坐,尽管身上脸上都是尘土,但相貌清癯,隐然有一点点超脱了凡世的清净之相。
“这个,不会是阴山道的人吧?”我看着老道长的慈眉善目,不像是个恶人,但阴山道的人脸上又没有写字,不能仅凭相貌就判断一个人的善恶。
“多半不是阴山道的人。”神通总把翻了翻老道士的眼皮,想看看还能不能唤醒他,但是手指刚一触碰到眼皮子,老道士急促起伏的胸膛,骤然就停住了。
“他死了?”我心里一惊,不管怎么说,小院子里突然就莫名其妙死了一个陌生人,叫我多少都有些不安。
“死了。”神通总把又试了试,老道士没了气息,心也不跳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皱起眉头自己想了想,要是按照老道士胸膛处那致命的重伤来看,他可能受了伤之后一直都在拼命赶路,恰好赶到这里,恰好支撑不住,鬼使神差的就被我们给遇到了。
想着想着,我的目光移动到了老道士的左手上。他的左手握的很紧,掌心显然捏着什么东西。神通总把在他身上搜了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推断出其身份的东西,但老道士的口袋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这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奔逃之间把能丢的东西全部丢弃,这样即便自己死了,别人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
要是他把能丢的东西都丢了,那么,他左手里握着的,就是一件不能丢的东西。我小心翼翼的掰他的手,看能不能掰开。
然而老道士是攥着拳头死的,一般这样的情况,死人的拳头根本就掰不开,除非把指骨一根根硬生生的掰断。
我试了半天,只觉得真的掰不开了,跟这老道士素不相识,要是就为了看看他左手里握着的东西而把五根手指都掰断,我下不去手。
“不要看了。”如莲站在柴房的外面,跟我说道:“人家这样捏着东西,相比对他很要紧,人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折腾他了。”
“嗯。”我点点头,把老道士的左手放下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道士的身躯就凉了。
人死在这儿,又不能随手丢出去,小村子太偏了,离城镇很远,我没办法,就到村子的家户里去打听,看谁家有给老人提前准备的棺材,先买下来应应急。但小村穷的一塌糊涂,村民忙活一年也不定能不能填饱肚皮,压根就没有精力事先预备寿木。
忙碌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法子,最后只能找了一张席子,把老道士裹起来安葬。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应付的,把老道士卷到席子里,等天色完全黑了,小村里家家户户都关门落锁的时候,我才扛着他,从小门偷偷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