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琛一听,便觉不对,当即转身朝地牢跑去,一路上只闻笑声越来越响,让人不觉有些诡异,及至牢门口,忙冲着牢内的三人厉声道:“你笑什么?”此话一出,只见卓不凡、张一鸣与许醒止住笑声,可却面露喜色,嘴角上扬,却并未启口作答,正欲启口再问,只听卓不凡问道:“什么时辰了?”
沐容琛听了,心有不解,却还是启口回道:“刚到亥时!”话语刚落,只见卓不凡会心一笑,转头对着被绑在右边的张一鸣许醒说道:“二弟,三弟,我们技不如人才被人抓来此处,可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反正此去黄泉有那么多人陪葬,也算是值了。”说着顿了顿,旋即转头面向沐容琛,启口道:“今夕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
话语一落,只见卓不凡、张一鸣、与许醒同时闭上双眼,齐声说道:“我们三兄弟,黄泉上路上再相见!”说着,只见三人猛地将嘴一合,当即嘴角渗出一点血丝。
沐容琛见状心知不妙,忙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快来人,把门打开!”言语间,已有暗夜前来将牢门打开,沐容琛忙夺门而进,一探三人鼻息,已无半点气息,显然三人已死去。
一直候在地牢外的马毅一听沐容琛的喊声,忙冲了进去,启口问道:“王爷,发生何事了?”抬眸间已见到牢内三人的死状,忙又问:“王爷,他们……”
沐容琛轻叹一声,道:“死了!咬舌自尽!”说着,不由想起卓不凡的话,心下暗忖:“他为何会说‘此去黄泉有那么多人陪葬’,究竟有何用意?还是只是在本王的面前故弄玄虚?”沉吟半晌,突然灵光一闪,道:“糟糕,李麟有危险!”
马毅听了,甚是不解,忙问道:“王爷,到底怎么了?”
沐容琛说道:“本王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快,叫上姬无名,随本王皇陵救李麟,若是去晚了,只怕李麟会有生命危险!”
马毅一闻此言,当即转身离开地牢,召集了十来位暗夜,其中包括姬无名,加上沐容琛,一行十五人,借着黑夜的掩护,浩浩荡荡的朝凌氏皇陵而去。
在亥时往前两个时辰的时候,正是申时末刻,酉时即将来临的时候,最新上任的皇家羽林军指挥使蒋方正,此时正在秦淮河北旁的一座看似有些破旧的老宅里,于饭桌上,与人相谈甚欢,款酌慢饮,不过片刻,不觉飞觥献斝起来。正值七夕前夜,街坊上家家萧管,户户笙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与蒋方正相谈甚欢的正是相府庶女,睿王弃妃萧青芙。
萧青芙原本因脚伤只能卧榻与蒋方正相见,不过蒋方正与萧青芙见过的这么多男子不同,他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精通儒学之道,加上曾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就越发的在意男女授受不亲,是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虽因此前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走起贩卖房屋的工作,可骨子里还是有些执拗,甚是是迂腐,死活不肯推门而入,与萧青芙在房内相见,只肯隔着一门之隔,站在门外与她对话。
萧青芙哪里肯如此,既然蒋方正不肯改变原则去屈就,惟有萧青芙从房内走出,与蒋方正在大厅内面对面的相谈,起先是遭到了顾潋柔和小婵的强烈反对,不过萧青芙执意如此,嘴里竟是胡言:“天天躺着都要肌肉萎缩了,再这么下去,脚腕倒是好了,人却残废了!你们是不是想我残废啊?”然后喊着嚷着要下床,弄得蒋方正甚是窘迫,顾潋柔见状如此,只能遂了萧青芙此愿,和小婵一起将她扶出房间,来到大厅落座。
就在这时,白芷草已从菜场回来,手上都是从菜场买回来的蔬菜,鱼,鸡鸭,猪肉等,才一见门,便见萧青芙坐在厅中,又见厅上多了一位陌生男子,两人正相谈甚欢。白芷草走了上去,欠身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蒋方正见状,问道:“这位是?”
萧青芙说道:“芷草,你一大早的,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言语间已见到白芷草手上的菜肴,又启口道:“原来你已经买了菜了,那我就不用叫小婵出去买了。”说着,朝小婵喊道:“小婵,快将芷草手中的菜拿到厨房烧了,快,可别让客人等急。”话语一落,又转头看向蒋方正,说道:“这位是白芷草,白姑娘,芷草,他是蒋方正,蒋公子!”
白芷草微一低头,道“蒋公子!”说罢,又朝萧青芙欠了欠身,道:“小姐,若是没事,我拿去帮小婵姐的忙了!”
萧青芙挥手示意道:“去吧!”话语一落,顿时厅内就只剩下萧青芙,蒋方正,与顾潋柔三人,此前顾潋柔在那破旧的房间里见过蒋方正,更是被窜出的老鼠吓到过,所以她对蒋方正的兴许并不大,加上秦宇轩前去送信久久为归,有些心神不宁,于是起身告退,回了秦府,在府内等着秦宇轩。一人坐于厅上太过无聊,便闭眼小憩,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便是连秦宇轩回来都会察觉,直到小婵前来喊她与秦宇轩去萧府用膳,才醒将过来。
萧青芙与蒋方正二人在厅内相谈甚欢,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一聊之下,竟觉蒋方正聪慧无比,不过随意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没想到蒋方正竟一学就明,正欲教他九九乘法表,只听小婵从厨房端着大盘小盘,走了出来,道:“小姐,饭菜已经烧好了,可以上菜了!”萧青芙一听,喜不自禁,忙吩咐小婵去秦府将秦宇轩与顾潋柔叫来。
萧青芙与秦宇轩是比邻而居,所以秦宇轩和顾潋柔很快就从秦府走了过来,人都到了,也已坐下,厨房的饭菜还未上齐,可想而知,两府是有多近。
秦宇轩才迈步进厅,就见蒋方正笑脸相迎,拱手作揖道:“秦公子,别来无恙!”
秦宇轩拱手还礼道:“客气,客气!”说着,已迈步至萧青芙的跟前,眉头一皱,轻声呵斥道:“芙儿,大夫不是叫你多加休息,不可乱动,怎么才过去几天,你就下床了?若是再伤到怎么办?”
萧青芙听了,嘟囔道:“轩哥哥,人家无聊嘛,难道有人来看我,你就别气了好不好,我一定会小心,绝对不会碰到。”说着,吐了吐舌头,竟显俏皮之态。
秦宇轩本欲再出言呵斥,一看有外人在场,便将话吞了回去,旋即启口道:“你啊……”说罢,转头看向蒋方正,笑道:“蒋公子见笑了,她一向如此任性,希望没吓到你!”
蒋方正闻言一笑,道:“无妨,无妨,萧姑娘这是天真烂漫,当真世间少有!”一语甫毕,桌上已是满满一桌菜,只是有肴无酒,总觉得欠缺了什么,不过他作为客人,当然不好启口,倒是萧青芙和他想到了一块,只听萧青芙说道:“小婵,你快将月前我酿的葡萄酒拿出来,让蒋公子尝一尝,品一品。”
秦宇轩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心中所想,忙启口道:“芙儿,这酒拿出来是给客人喝,你可不能喝,先不提你不胜酒力,如今更是有伤在身,知道吗?”
萧青芙听了,甚是无趣,道:“知道了!”心下自忖:“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了嘛。”
由于有客人在,加上萧青芙又是如此不便,于是小婵和白芷草并未上桌,而是候在一旁,等候萧青芙的吩咐。
蒋方正端起秦宇轩斟得满满的一杯葡萄酒,将头一扬,一饮而尽,只觉齿颊留香,回味甘甜,意犹未尽,启口赞赏道:“好酒,好酒!萧姑娘,此酒是你亲自酿制的?是用何酿制的?”
萧青芙看着秦宇轩与蒋方正面前满满的一杯酒,不由吞了吞口水,若不是秦宇轩不允许,只怕她早就喝上几坛了。只听她启口回道:“此酒的名字叫葡萄酒,顾名思义就是用葡萄酿制了。不过我选用的是白葡萄,所以,此酒的颜色才会是白色,也叫白葡萄酒,若是我选用红葡萄,那么颜色就会变成红色,也叫……”
‘红葡萄’三字正欲脱口,却被蒋方正抢先一步道:“红葡萄!”
萧青芙闻言一笑,道:“聪明!”
蒋方正又是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低头一看手中杯盏,道:“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是好酒,可若是用夜光杯来盛,会不会更加好喝?”
萧青芙听了,摇了摇头,道:“肤浅!酒好不好喝要从三方面看,一、是酒本身好喝,二、饮酒人的当时的心情,三、和什么样的人喝酒,和志同道合的喝酒,即便喝的水也是好酒,可若与话不投机的人喝酒,那即便是美酒也会觉得淡如水。你又何必偏偏执着于一个夜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