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谣脸上还挂着泪呢,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带笑的男人,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
秦岳麓的开心,她是感觉得到的,他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并不是为了哄她,他真的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至少之前秦岳麓从来没有这样跟她玩闹,没有捏她的脸这种的举动,这都是秦岳林干的事!
而他,永远都是负责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像个小老头。
秦岳麓这话,听在秦尚书耳朵里,可比秦青谣难受一万倍。
当初是他自己一意孤行,坚持要把秦岳麓送去东宫跟着太子的。
那时候,秦岳麓只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不知道东宫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
他很少回家,即使回来,秦尚书也多是询问太子的事,或者问他又学了什么学问,从没问过他在东宫吃过什么苦,有没有被欺负。
更没有问过他开不开心,想不想继续留在那。
这是秦岳麓第一次谈及自己在东宫的感受,秦尚书才知道,他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孩子的前程,为了家族的兴盛,结果竟把儿子害的宁愿废掉自己一条腿,也要离开那里。
秦尚书内心酸楚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但是身为一家之主,他是拉不下脸来道歉的,所以越是羞愧就越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你既然不喜欢东宫,既然视这个伴读的身份为枷锁,你为什么不早说!”
秦岳麓放开秦青谣,让她站在一边,自己跪了下来,“孩儿不孝,辜负了爹的期望,请爹责罚!”
秦岳麓是诚恳的,却更加让秦尚书下不来台,他又不是不讲理,又不是不疼儿子,本来就有些后悔自己做错了,只是拉不下来脸道歉而已。
他怎么可能再去责罚儿子,那他成什么了?为巴结太子,卖子求荣吗?
秦岳峰到底年长,也跟在他爹身边的时间最长,所以还是能够理解他爹此时的别扭的,便走过去把二弟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爹只是关心你又不是在怪你,你若是不喜欢东宫,大可以早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何必要出此下策,伤在你身上,咱家哪一个不心疼!”
秦岳麓被大哥扶起来,在厅堂里看了一圈,他确实是误会了,没有人在责怪他,大家真的是在心疼他的腿。
可是在东宫十一年的经历,已经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做自力更生,以前是没人可以商量,现在也就不懂该怎么跟人商量。
所以,他自己动手撕开伤口的时候,真的是没人知道的,若是知道的话,秦家人说什么也会拦着他。
独孤予也没避嫌,就那么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抱着那个哭的抽抽搭搭的小媳妇,反正他们俩腻歪,秦家人也早就习惯了。
看到秦岳麓和秦岳峰的兄弟情深,看到秦尚书泛红的眼睛和那一脸死活不肯说出口的羞愧与歉疚,独孤予自己心里也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发酵了一样,胀的满满的。
若不是秦青谣,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回家吃饭这件事有多重要。
若不是秦家人,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姐妹、兄弟,和儿女高堂之间,并不都是仇恨如海你死我活。
他们可以拧成一股绳,不管娶了媳妇还是嫁了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一顿晚饭,秦家人吃的特别沉默,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心酸,可是看到秦岳麓神采飞扬,明显的话都比以前多了之后,也就安慰了不少。
可是秦岳麓的左腿,真的成了秦青谣心里的一道坎,她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二哥,没有为他考虑周全,才会把他害成这样的。
“二哥,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是哪天你离开了太子,我就为你开一家书院,让你在里面看书看个够。”
“这个承诺永远有效,你小妹我现在可有钱了,你什么时候想要教书育人,或者想要远离城市图个清静,就告诉我。”
“我要为你买下来一座山,给你修建一个超大超大的书院,为你遍请名师与你共事,收集各国的珍贵书籍,让你做山长,都给你保管!”
秦岳麓半点也没怀疑秦青谣的能力,看着妹妹的小脸,笑的非常开心,“好啊,二哥记住了,我们家幺儿可真厉害!”
秦青谣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始研究地图,要给二哥选一个风景秀丽风水极好的宝地。
独孤予看她每天为买山头建书院的事儿忙的脚不沾地,竟是意外的没有争风吃醋。
吴刚他们已经回到了她身边,还有流霜、飞雪和白芷给她帮忙,不管是要用钱还是要用人,独孤予都由着她,要就给,也不过问。
另外,在秦青谣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另外从亲卫军之中安排了十个人,专门守在秦青谣身边,做她的暗卫。
他们是真正的暗卫,暗到连秦青谣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吴刚他们四个之前伤势惨重,保住了命,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但是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武功强度,都已经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