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忙问其故。
二姑娘低声道:“她还能有甚好心思,还不是想着从娘家那边的姑娘们中寻一个出来嫁给清伢子,让我来说我没理会,等一回去,我就让她死了这份心。”
兰阁不大,二姑娘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祝红嫘的耳朵。
她抿紧嘴唇,心里生出些危机感,夜长梦多,得赶快把自己的事定下来才成。
酒宴进行得很顺利,女眷这边结束后即各自回去了,如意阁那边还正热闹,喧嚷声透墙而出,也不知道里边是个甚样的场景。
祝红嫘临走时说过几日来接柳清妍去庄子上游玩,柳清妍当然懂得她的心思,笑嘻嘻地应承着。
回去后,开始按名帖清点登记收到的礼品,以做日后回礼之用。
除了石家送的东西较为贵重外,其他人送的都是平常的绸缎,茶叶之类。
当打开萧齐送的那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豁然是一柄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意。
手指抚过细腻润泽的玉如意,轻轻一声叹息,将盒子重新盖好,心情莫名地沉重起来。
次日,带上图纸去见萧齐,顺便将盒子也带上了。
还是那间一本书都无的书房,一袭浅色衣衫的萧齐,静静坐于桌后书写,日光被窗纱割碎,落于他清雅眉宇,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出世风姿。
瞧见柳清妍进来,萧齐抬头望了一眼又低头下去继续写字,嘴里说道:“你该像昨日那样打扮的,豆蔻年华何必穿得这样素净。”
柳清妍没作声,走过去将盒子与卷成一卷的图纸置于桌上。
萧齐搁下笔,瞥一眼装着玉如意的盒子,眼眸里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伸手拿过纸卷在桌上摊开,见柳清妍还在站着,随意地道:“为什么不坐,你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
柳清妍依言坐下,安静得像一尊塑像。
萧齐顾自垂头翻看图纸,越看心绪越乱,迷迭香似乎也失去效用,终是将头抬起,轻轻吐出一句:“你很欢喜他?”
突如其来的的一句,令柳清妍愣住,待领会过来,坦然一笑道:“是。”
目光如一波碧水,其中几许情丝荡漾,面上笑容若春花乍然绽放,明媚动人。
“你们很相配的。”萧齐微笑着吐完这几个字,继续低头去看图纸。
在头低下的一瞬间,笑容自唇边隐去,胸中已起波涛万丈。
室内又是一段冗长的安静,只有偶尔翻动图纸的声音。
柳清妍将头转向窗外,是满目层层叠叠的杏花。
纯净的日光将桌后的萧齐映得像一副风景,淡衣轻染,黑发柔亮,比杏花还要悦目与绚丽。
“这个东西是什么?”
良久,萧齐望着面前的一副图纸,面露迷茫之色。
上面画的是一个两层的大木头架子,像床又不是床。
柳清妍转过头来瞧了一下,轻笑道:“床啊,这叫上下铺,给工人们住的,可以节省空间。”
萧齐惊奇地望着她,“可你并非木匠,怎会懂得这些?还有,你画图的方式简直是前所未见。”
那些平面图,每栋房屋的长、宽、高都有注明,每一间是做何用都标注得很清楚,图纸边缘还有简短的注释。
当然,长度单位柳清妍并未傻到用现代的厘米,米这些,而是换算成古代的寸,尺,丈。
“创作灵感来源于生活,只要用心去观察生活中细枝末节,就能创造很多新的物件出来。”柳清妍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