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宗熠点点头,他控制好每一步,就是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证据。
这几天,纪念心情低落,不想回自己的公寓,每天下班后她就直接到西宁路。可是,没有一次见到谈宗熠。
今天,她打定主意了,不等到他就不回去。
纪念站在门前,红色的木门,门上的漆有点斑驳脱落了,可见年岁久远。她伸手去摸,心里慢慢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隔着这扇门,隔着漫漫十载的光阴,曾经小小的谈宗熠就住在这里,与外婆、外公还有妈妈。
如果有时光机,她真想穿越回去,看一看小时候无忧无虑的他,看看那时候他的笑容。
她想要守护那样的笑容。
院子里葡萄架上果实累累,有一些已经掉在地上了。万物都有它的生命规律,开花结果,到了该采摘的时候,如果无人问津,最后就只能腐烂在泥土里。
纪念觉得太可惜,于是走过去摘了几串,在水池里洗干净后,坐在石凳上吃了起来。自家长的葡萄,个头不是很大,但味道极好,酸甜可口,汁液饱满。
谈宗熠回来时,已经是午夜了,纪念正趴在石桌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心里一惊,立刻坐起来,转过身,正好与谈宗熠的目光撞上。
四目相对,谈宗熠愣了愣。
曾经很多次,他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在这个院子里,在这棵桃树下,他的小姑娘坐在石凳上等着他。他从外面推门而入,她闻声回头,满脸笑容看向他。
“回来啦。”纪念站起来。
谈宗熠喉咙微微发热,心绪翻涌,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走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伸手抱住了他,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紧紧地贴着他。
谈宗熠的身体有点僵,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这样亲密拥抱了,温软满怀,两个人之间全无空隙,紧密相依。理智告诉他不要沉沦,越留恋越不舍。可是,如果你爱过就会知道,要推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这有多困难。
“谈宗熠,我好累,你抱抱我。”纪念在他怀里闷声说。
谈宗熠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心被她这一句话击溃了,那一刻的狠心已经没有了,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再推开她。
他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臂。
纪念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谈宗熠的心蓦地一疼。
“局里有了新命案,两个星期死了两个人,他们都还很年轻。”纪念说。
谈宗熠静静地听她说,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一定很难过。
“阿熠,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你妈妈的死是你心里最深的痛苦和恐惧,你害怕,害怕我也这样。”
谈宗熠的呼吸一点点沉重,心像被人揪着。
纪念双手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他们就这样深深地凝视着彼此,这一刻,算得上永恒。
“如果我死了,阿熠,你怎么办?”她问他。
谈宗熠的手蓦地收紧,眉头不满地皱起来,他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话。
纪念知道他生气了,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我只是假设。”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他低头与她对视。
“可是你说过,生离死别是人间常事,我凭什么例外?”她用他的话反问他。
他不说话了,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许下一秒,也许明天,也许明年,谁说得准呢,生死自有天定。”她接着说,“到时你会后悔的,后悔没有在可以爱我的时候好好爱我。”
“纪念,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吗?”他不喜欢她说这个话题,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