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尧再次苏醒的时候,现自己正在抹着眼泪,并且由于生理的惯性,还抽噎了一下。
而面前是一张雕花大床,绣着松鹤延年画面的帐子勾了一半放了一半,床上的大红锦被里是一个面容苍白的清秀少年,嘴唇几乎没有血色,眼下黑,一双明眸倒是动人的紧,而他正微微皱眉,用沙哑而低微的声音问自己:
“别哭了,你刚刚叫我二少爷”
???
怎么回事?
黎尧一脸懵逼。
自己明明被车撞了,意识断开的下一秒就面对着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
这场景切换的略快啊,而且躺在床上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莫非是穿越了?
哦,原来是穿越你妹啊,这什么情况?!
不对,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是什么来着
少年没等到黎尧的回答,显得更加疑惑,蹙着眉,显得有些茫然无措,他担心是自己的突兀的问题吓到了黎尧,解释道:
“那个,我好像不记得你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听这句黎尧想起来了。
这、这不就是各大穿越小说里的经典初始场景吗,特别俗套的那个!
哦那么我果然是穿越(声音代入王大锤)你妹啊!
这视角有点不对吧!
怎么是小厮的视角啊!
我这算是哪门子的穿越者啊!
什么鬼啊!
内心正在疯狂吐槽的黎尧自然没有空去回答“二少爷”的问题,两个同样一头雾水的人就这么无辜地面面相觑着。
好在刚刚的喊声惊动了其他人,这种状态很快被打破。大概是下人去通报了主子,还没见人,一句“我的儿啊——”的呼声便抑扬顿挫、一波三折地传了过来,同时一群穿着水红袄裙的丫鬟啪嗒推开对门,拥簇着一个穿花戴绿的富态夫人。
来人一下子哗啦啦挤了一屋,那夫人是最后进入的,刚一踏进门,就震的一旁圆桌上的白瓷小杯,齐齐一跳。
那富态夫人还没来得及问黎尧什么话,看见了床上睁眼的少年,便立刻倒吸一口气(胸部随之高耸),然后“哇——”的一下(狰狞的)扑了过去。
我的天黎尧一边为那惨遭毒手的兄台默默节哀,一边趁乱退到了屋外,屋外是一个简单的小院样式,郁郁葱葱的长了些花树,天阴着,从月门和墙上的镂空花窗可以隐约看见外面的古式建筑,青瓦白墙,飞角翘檐,挺好看的。自己没本事从建筑风格分辨出朝代,但是很明显,这里,不是他以前生活的时空。
看了这么多年小说的自己虽然也知道这是穿越,而且作为男人,谁都曾把自己带入过那些爽文意淫过一番,但是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当这一切居然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黎尧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
因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浓浓的不真实感让他觉得就像在做梦,他知道要怎么做,也知道梦里一切也是来源于生活的,但是梦终究会醒啊,穿越,不只是写手们的幻想吗
而且忽略变成小厮这点,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有点不对。
是什么呢?
他茫然的看着阴沉的天,估计是刚下过雨吧,空气里沉降着淡淡的水汽,水墨色的云也好,不远处用纤细的爪扣着花枝的鸟雀也好,脚边小草尖似坠未坠的一点明亮露水也好,都真实到过分。
抬起手,细弱的手指,骨节处一点薄茧,掌心细细的纹路和幽蓝的血管,握紧之后感觉到的是指甲陷入皮肉的轻微痛感。
有血有肉。自己是存在的,在这个未知的世界。
深呼吸了一口气,被一切冲击的支离破碎的理智这才有了被玻璃渣扎入皮肉的痛感,不是太疼,但是很细密,从脑袋泛起的感觉就像是碳酸饮料里的气泡,麻痹感在缓缓扩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尧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便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脑海中懒洋洋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