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的睫毛也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朦胧的暮色中,非花含笑望着她,她动了动身子,抬了抬双臂,然用双拳揉了揉眼睛,娇憨如一个初醒的婴孩。
非花见状,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饿了吧?”在这朦胧的暮色中,非花的声音柔得像遥远的幻觉。
“嗯。”苏轻伸手揉了揉自个儿的肚子,刚才,她好像听到她肚子里传来了不小的声响。
“爷,夫人。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晚餐好了没。”玉环主动上前,躬身请命。
“好,你去吧。”非花抬眼,对玉环温声道。
玉环慢慢退了出去。
“肩膀酸不酸?”非花边问,边伸手去揉苏轻被他靠过的右半边肩膀。
虽然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有意识地放轻靠着的力度。但是被他靠了这么久,一定会发酸的。
“非哥哥,你这是非礼。”苏轻懒懒道,身子却一动不动地任非花按摩。
“哦?!恐怕除了娘、子、你,没人会这么认为的。”非花不以为意地笑道,故意将“娘子二字说得重而清晰”。
“……”苏轻笑了笑,懒懒地望向窗外。
窗外,天光稀薄,天地间是一种混沌的灰色,没有黑,也没有白。苏轻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懒懒的,没有了争斗的力气和兴趣。
“非哥哥,那个明悦兰,吓吓她,就把她放了吧。”苏轻轻轻开口。
那明三小姐被关了这几日,想必也得到教训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她也不想让万俟宁太为难。
非花轻揉苏轻肩膀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好。”非花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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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悦兰所在的小屋子里静得可怕。
明悦兰抬眼望着小小的天窗里射下的那缕月光,眼睛里满含愤恨的寒光。双臂环着双膝,双拳紧握。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有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脸上覆着黑色面罩,其中一人手中举着烛火。
明悦兰愣了愣,望向进来的二人,眼中的寒光迅速隐去,晶莹的泪水立刻充盈眼眶。
“明三小姐,走吧,我们头儿要见你。”举着烛火的黑衣人沉声道。
另一个黑衣人伸手去拉明悦兰。
明悦兰瑟缩了一下,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向……非夫人……道歉……”明悦兰弱弱地边哭边说。如一只受伤的小猫,让人忍不住生出了怜意。
“明小姐,放心吧,上头有命令,好像是要放你出去。”拉她的黑衣人不自禁将声音放软。
明悦兰低垂的脸上闪过一抹愕然,眼中有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真……真的?”明悦兰怯怯地抬起泪眼,望向身边的黑衣人。
“别啰嗦了,走吧。”举着烛火的黑衣人厉声道,凌厉的目光瞪了同伴一眼。
拉着明悦兰的黑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拉着明悦兰向外走去。
明悦兰被蒙上眼睛,被那两个黑衣人带着穿过一道道曲曲折折狭窄的回廊,最后进==入一间烛火通明的屋子。
然后,眼上的布巾被取掉,明悦兰眨眨眼,待适应突来的光亮后,快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所在。
这依然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只是比关她的那间大了好几倍。
正对着门,放着一把太师椅,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坐在上面,他身后立着两人,也是一身黑衣、黑巾覆面。
三人前面,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在烛火下反射着狰狞的寒光。